,皇帝二話不說,上前將靜嘉的衣裳解開:“去,趴著!”
只剩個肚兜掛在身上,靜嘉莫名有些不自在,趕忙趴下將腦袋埋在枕頭裡,很快又被枕上塵味兒嗆的抬起頭。
“朕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正和帝冷著臉從袖袋裡取出個天青色碎紋瓷瓶,倒出點帶著玉蘭香氣的藥膏子,粗魯地伸手給她抹藥。
只剛一碰到那三寸寬已經血瘀到黑紫的傷口,聽見靜嘉忍不住悶哼,他動作立馬就放輕了許多。
皇帝從小到大都沒這麼伺候過人,叫自己這下意識的動作更是氣得夠嗆:“說蠢都是抬舉你,明日就是給太后請安的日子,鋪墊了這麼久,在太后跟前兒投個誠,日子怎麼都好過些,偏你能蠢到作死。”
靜嘉不言聲兒,直到塗完藥膏子,她都不抬頭,只是偶爾深吸幾口氣,看著就叫人難受。
正和帝皺眉,動作柔之又柔地替她穿上裡衣:“忍忍,這玉蘭膏子裡添了老紅神,還有許多不常見的好東西,兩日這腫就該消下去了。”
等他抬起靜嘉的下巴,才發現這蠢貨眼淚已經糊了滿臉,顯然還是委屈。
“你……”正和帝皺眉,又想訓斥。
靜嘉驀地抱住他明黃色的腰封,將腦袋埋在他雲錦龍紋便袍上,哭得聲音發抖:“所有人都叫奴才忍忍,奴才忍了十幾年,還要忍多久?”
皇帝到口的訓斥噎在了嗓子眼兒,過了會兒,他才僵硬抬起手輕輕摸在她柔順黑髮上:“這次在朕懷裡哭夠,以後不許再哭,宮裡容不下眼淚。你要記著,無論何時你先對別人脆弱,就等於把脖子放別人手心裡。朕希望你明白,忍耐和柔弱也能成為刀劍,用對了地方,才能在你希望的時候殺別人個片甲不留。”
靜嘉抬起頭,聲音沙啞的厲害,卻也軟得叫人心疼:“求萬歲爺賜教,奴才願為萬歲爺的刀劍,只要能保住寶赫和杜若的命,奴才萬死不辭。”
枯坐大半天,她明白了個道理,既然一定要做別人的爪牙,她為何不做天下最尊貴之人的爪牙?待得她爬上凌霄,萬人之上,即便有無可奈何,起碼能護住自己在意的東西。
此刻,她毫不猶豫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放在皇上手心,用忍耐和柔弱鑄就利劍,只待替自己殺出條凌雲梯。
這世間並無救贖,誰也不值得依靠,哪怕眼前看似溫柔的九五至尊,也不過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
那又如何呢?若是信命,她如今屍骨都該爛在安塔拉族陵旮旯裡了,想活下去,她就得把那些個非要算計她的一個個都踹進深淵,與天掙命。
皇帝靠在被褥上,不動聲色挪動了下讓她靠得更舒服點,隨即被褥上的塵味兒竄進鼻尖,讓他心裡怒火忍不住拱得更高。
內務府當的好差,前朝時先帝不管事,如今內務府那些包衣以納喇氏為首,倒是成了連他都輕易動不得的隱患。
“如今後宮的局勢,你知道多少?”心裡算計著靜嘉的用處,皇帝靠自己強大的自制力忽略她呼吸打在身上引起的騷動,淡淡問道。
靜嘉思忖了會兒,啞著嗓子低低迴話:“容妃的阿瑪定國公,如今駐守西南邊境,德妃祖父乃領侍衛內大臣主領皇宮禁衛,慎嬪的祖父為大理寺正卿,掌天下刑獄,其父納喇費馨繼任內務府總管,如此一來,除了關爾佳因為是太后母家,底氣更足些,倒勉強呈三足鼎立之態勢,萬歲爺英明。”
若非正和帝善於平衡,外亂且不說,內裡定是要從根子上開始腐爛的。
皇帝拍拍她腦袋:“你還忘了,司爾勒氏才是大清之主,除了朕以外,端親王掌宗人府,醇親王掌督察院,順親王掌九門提督,成郡王掌豐臺大營,你可懂其中的機鋒?”
靜嘉聽皇帝聲音越來越涼,忍不住有點尷尬,她知道皇上這是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