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看著下面兩龍拱衛的地方,那被祥雲托起鎖著金邊的玉珠快速變成立體,她才驀地覺出自個兒這會子是真燒起來了。
她趕忙將腦袋往後仰,慌亂中又扯到傷處,叫她本就泛著血絲的紅腫眸子又多了些瀲灩水光。
“你老實些。”皇帝趕忙拉住她輕斥出聲,隨後用巧勁兒讓她趴好,這才不自在地起身,“不早了,你先歇著,其他的下次朕再跟你說。”
靜嘉也不敢抬頭,聞著塵味兒乖乖趴那兒:“其他人都歇下了,奴才一會兒還得去照看杜若……”
“孫起行會安排,不用你瞎操心。”皇帝眉心擰得愈發厲害,“也不知道你過去是怎麼當主子的,怪不得叫人欺負成這個熊樣子,你要知道,朕身邊可不留廢物!”
靜嘉微微縮了縮脖子,扭過臉兒歪在枕頭上,看著皇帝昂藏的身影,好一會兒才軟軟開口問:“萬歲爺,若是有一天,奴才手上沾了血腥,再不是如今的模樣,您會嫌棄奴才心狠嗎?”
“在宮裡活著,哪個手上沒造過孽。”皇帝淡淡道,安撫似的拍了拍她腦袋,只話說得冷漠,“你知道朕的底限在哪裡。朕可以幫你,可若是你連走到朕身邊的本事都無,也不值得朕費心思,懂了嗎?”
靜嘉眨了眨眼,面上露出個嬌軟又開心的笑:“奴才懂了,奴才定謹記萬歲爺教誨。”
皇帝看著她白皙臉頰隨著笑容露出兩個清淺酒窩,並不顯可愛,反倒襯得她那雙清凌凌的眸子多了些妖嬈,他心裡更燥得厲害,扭身就往外走:“歇著吧,朕等著看你這頓打換來什麼。”
待得皇帝出了門,靜嘉臉上笑才落下來,又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她依然歪著腦袋沒動,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濃密睫毛在昏暗燭光搖曳下,似乎投下了譏諷的弧度。
沒人會在意到底是誰捱了打命懸一線,即便杜若此刻死掉,大家也只會記住是她安塔拉靜嘉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進而不屑於她的軟弱。
既如此,那她就更得讓人知道,打杜若就是打她,誰敢動手她就要千百倍還回去。宮裡狼多虎也不少,唯有將那些猛獸都打怕了,她們才知道忌諱。
靜嘉本還有些不放心,想咬牙起身去看看杜若,可藥勁兒上來她眼皮子沉得厲害,聽到外頭有奴才走動的動靜,她到底沒忍住慢慢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仍是半夏將她叫醒,天兒還是黑的。
“什麼時辰了?”靜嘉一開口就發現,她嗓音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腦子也暈得厲害。
快到換季節時候,她小時跟墨勒氏鬥智鬥勇,身體底子不好,帶了傷她就知道自己可能要不好。
天旋地轉坐起來,靜嘉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坐穩。
“小主您還好嗎?不然奴婢去慈寧宮給您報個病吧?”半夏不敢撒手,瞧著主子這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擔憂極了。
“不必,伺候我梳洗吧。”靜嘉忍著嗓子的疼痛啞聲道,提著氣起身梳洗完,坐到梳妝檯前,熟練自其中取出一盒子顏色黯淡的面脂。
仔細塗著的功夫,靜嘉餘光見半夏眼神詫異,淡淡道:“昨晚的事情你該心裡清明些,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我提醒你,不然你一家子的命,是誰都護不住的。”
半夏垂著眸子沉默,昨晚她剛睡下沒多久,就叫孫起行叫醒。看見乾清宮大總管她確實心驚來著,只出來門看見乾清宮二把手蹲那兒煎藥,孫起行老實守在門口好半天,半夏就慢慢麻木了。
照顧了杜若大半宿,有多少喜怒憂愁也都耗成了不會上臉的心思。
她上前一步,接過靜嘉手中的面脂,替她將脖頸和手上腕子都塗抹均勻,聲兒比任何時候都恭順:“小主莫怪,奴婢早前兒沒交代清楚,奴婢的阿瑪早就去了,如今的額娘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