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帶著淺笑有條不紊,輕言細語將所有人都照顧妥帖的模樣,也落到了各家女眷眼裡,不少就動了心思。
關爾佳氏的老福晉,也是太后娘娘的大伯母在太后跟前兒止不住誇:“再沒見過這麼伶俐人,打腳跨進慈寧門沐浴天恩,心裡就踏實,這孩子真是個孝順的,字字句句都離不開您的好兒。”
“是,靜嘉這孩子哀家瞧著也喜歡,可是比蕙嵐體人意多了。蕙嵐就是個淘猴兒,往後身邊少不得得有仔細的看顧些才好,愁得我頭髮都白了好些。”太后眼神閃了閃,唇角笑意不變道。
她今日穿得正是靜嘉選出來的那身牡丹花正紅湘繡旗裝,大氣還顯年輕,已經接了好多似真似假的酸意,讓太后從裡到外都舒坦極了。
關爾佳老福晉聞言可比劉佳嬤嬤明白的快,笑眯眯的誇起容妃來,再不提靜嘉的話頭子。有什麼想法兒也不能搶人搶到太后頭上,更別說老福晉心裡明白太后的籌謀會便宜誰。
安國公府是不得宮裡青眼的,誰也沒來慈寧宮找不痛快,都是徑自去的保和殿。
等太后歇過晌兒,保和殿開了席,前頭歌舞聲兒起,靜嘉還在後頭幫著常久忠檢查要往上呈送的菜品和用具,半點不往前頭湊。
常久忠心裡也清明她這是為何,並不跟她客氣,等見活計忙得差不多,才趕忙叫可心去替了。
“大格格快回去歇一歇,晚些時候要放祈福燈,老祖宗還等著您伺候吶!”
靜嘉從早上忙到有後蹬兒[1]時候,確實累得緊,只想著趕緊回去墊墊肚子,泡泡腳,換身衣裳出來將太后那裡伺候圓滿了,今兒個才算是完事兒。
杜若一直在永康門前頭等著,瞧見靜嘉過來立馬上前扶住,靜嘉已經累得走路都晃悠。
“您靠著我,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泡泡就好,泡泡就好啊!”杜若感覺格格把全身重量放過來一半兒,就知道她是累狠了,心疼得不知道怎麼是好,只緊唸叨著。
靜嘉跟杜若往頭所殿走,看不得她眼眶子通紅,一邊往頭所殿門裡跨,一邊還笑著安撫她:“杜若姐姐自打進了宮,眼眶子可是越來越淺了,只可惜沒個體人意的女婿瞧——”
杜若來不及嗔出聲兒,靜嘉的調侃在看到立在殿門口的孫起行時戛然而止。
按說孫起行今兒個笑得比昨天還好看,可這喜慶樣子卻讓靜嘉渾身都往下墜,恨不能攤在門口兒再也不進去。
“請大格格安,大格格如意安康,您裡邊兒請吧。”孫起行麻溜兒道。
他自然是瞧見靜嘉發白的臉色了,只忍不住尋思,這位大格格害怕的小模樣還挺招人。
靜嘉下意識打量周圍,粗使宮女和小蘇拉都不見蹤影,頭所殿安靜地彷彿哪家墳場一樣,她在心裡點點頭,確實有那麼點子心情。
她也不敢說別的,提起剩下的半口氣,掂著腳安靜進了自己住的偏殿,杜若叫孫起行那狗奴才給笑眯眯攔在了外頭。
進門後,靜嘉餘光瞧見身穿明黃色五爪金龍的身影正站在她平日裡抄佛經的案几前,那人手上並沒有動作,甚至半邊身子還轉向窗外,可就露出來的半拉臉色都帶著幾分嫌棄。
“奴才請皇主子安,皇主子萬福金安。”靜嘉直接跪下,倒也不必非行大禮,她實在累得蹲不住了。
皇帝淡淡掃她一眼,轉身往萬字炕上坐了,開口就是嘲諷:“顏筋柳骨,你既然選了顏體,橫輕豎重都記不住?筆力嚴謹有餘,開闊不足,有皮無筋,佛祖看見都要笑。”
靜嘉覺得自己都快習慣了,再來這麼幾回,她皮子就可以厚的當筋使了,她只垂眸盯著地毯上的連枝團紋:“皇主子說的是,奴才愚鈍。”
“知道朕為何過來嗎?”皇帝也不叫起,拿桃花眸子睨著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