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望著紫荊院的方向,無聲垂了兩滴淚,嘆道:“熄燈,落鎖。”
墨荷院內,水玲瓏用剪刀裁了喬慧送來的沉香緞,色澤和工藝俱佳,果然是好東西。
枝繁在一旁幫忙按住布角:“大小姐,我剛剛聽琥珀說了,二少奶奶一回娉婷軒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四小姐去探望她,她都沒理呢。二少奶奶……是傷心了吧?”
傷心是必然的,哪個女人願意與旁人共事一夫?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嫡妻的大度是用權力平衡出來的,小妾的隱忍是由身份地位決定的,沒有誰發自內心叫了那聲“姐姐妹妹”。
水玲瓏挑了挑眉,搖頭一嘆:“橫著是一刀,豎著也是一刀,自己不想開點兒,傷心的日子還在後頭。”這才剛過門,董佳琳是正常女人,她大概也會懷孕生子,看到庶子女可比看到小妾窩火多了。前世每每那些庶出的皇子和公主向她請安叫“母后”時,她都恨不得把他們統統丟出去!
枝繁笑了笑,道:“還是大小姐有福氣!什麼也不用做,咱們世子爺自然不給大小姐找那些破事兒添堵!”
什麼也不用做?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嚐盡人間疾苦,在煉獄裡走了一遭才碰上這麼一個人?水玲瓏放下剪刀:“明天一大早你去趟平南侯府,就說我身子不適,請水側妃前來探望。”
枝繁愣了愣,她不曉得水玲瓏上次藉著水玲溪坑了荀楓一把,卻也明白這對姐妹向來兩看兩相厭惡……而且,大小姐的身子好著呢,裝病請二姑奶奶過來是為什麼?
第二天下午,陽光明媚,水玲溪如約來了墨荷院。
比起上次的頹然,這次她倒是多了幾分春風得意。荀楓這人壞得掉渣,但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永遠先從自身尋找問題。儘管他折損了那麼多特種兵,他也沒將責任全部怪在水玲溪的頭上,水玲溪擅作主張跑去做餌是水玲溪貪心,但中了水玲瓏的奸計是他判斷失誤,這些道理他還是擰得清的,是以,他並未過多苛責水玲溪,只是嚴詞警告她,別再輕舉妄動,如若壞了大事就要她好看!
暖閣內,兩姐妹坐在炕上,茶几上擺了幾樣時令鮮果,橘子、柰子、琵琶;和幾份軟香小點,椰汁紅豆糕、百果蜜糕和棗泥山藥糕。
水玲溪拿起一塊棗泥山藥糕,看了一眼水玲瓏坐下時捂著肚子的手,笑著道:“大姐懷了多久了?怎麼還看不大出來?”
水玲瓏牽了牽唇角,道:“三個月,初春衣裳厚,不大顯懷。”
水玲溪放下本已送至唇邊的糕點,眨巴著瀲灩秋瞳道:“我能不能摸摸?”
站在一旁的枝繁眉頭就是一皺,時刻做好將水玲溪踹翻在地的準備!
水玲瓏喝了口溫水,直言不諱道:“我不習慣。”
水玲溪碰了個釘子,悶悶地吃起了棗泥山藥糕。說實在的,她有點兒心虛,上回她口口聲聲答應水玲瓏陷害荀楓,結果把一切和盤托出告了密,結果怎樣荀楓沒告訴她,可她從荀楓盛怒得嗜血的眼神裡不難猜出荀楓失敗了。真不明白,她明明什麼都說了呀,荀楓為何還是輸了?笨!
水玲瓏等水玲溪把一塊糕點吃完,才眉開眼笑地道:“叫二妹過來是想向二妹兌現承諾的。”
水玲溪的手一抖,剛端起的茶水灑了兩滴出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我太激動了……”
“是激動啊,我還以為二妹又不想離開平南侯府了呢!”水玲瓏似笑非笑地看著手足無措地她,說道。
水玲溪垂下眸子,掩去頻頻閃過的慌亂,努力硬著頭皮,語氣如常道:“怎麼會?那個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就盼望早些離去。只是事關重大,我不願連累了大姐,大姐好生思慮,我……我……我那麼久都忍了,也不在乎一天兩天了。”
水玲瓏嗔了她一眼:“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