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每次鬧脾氣,微微張開蓮花瓣露出黑色的花蕊,跟著就有人倒黴,她總不能假裝看不到吧?
阮棉壓下唇邊一絲笑意,示意方才那一瞬間汗毛倒豎、緊張得心律不齊的鬼醫,「沒關係,你繼續說。」
鬼醫來回瞟了蓮花簪好幾眼,暗忖他先前感慨閻君大人背景深厚,實在是膚淺了。
這簪子要是他想的那位,這已經不是深厚所能形容,這特麼是要逆天啊。
他自問見過不少大場面,再開口還是不爭氣地結巴起來,「那個,我,咳咳,屬下的意思是,封神塔,也就是咱們所在的傳承塔,起初並非十層,而是每封印一位迷失的至高神,便會多出一層。」
「也就是說,這塔裡現在關著九個大麻煩?」
「是,最大的麻煩是,這幾位至高神都曾是站在三千界巔峰的人,每個人單拎出來都極不好惹。」
「封神塔念力有限,困住九位已經是極致,所以當第十位至高神即將歸位時,她將受命於天地,和前面九人進入一場殘酷的生存遊戲。」
生存遊戲?
這個阮棉熟啊。
她飛快道:「說吧,是天災囤貨、末世種田,還是驚悚大逃殺,密室逃生?」
鬼醫:「……」
不愧是閻君大人,真的是博聞強識,聰慧無比!
「大人明鑑,是九輪大逃殺遊戲,囊括了這些古怪離奇的比試內容,每次只要有一人死亡,遊戲就會結束,自動進入下一輪,直至十人中只餘下一人存活。」
因為越衡天、孝芒天兩位天神帶回來的藍星文明,這些現代詞彙鬼醫雖然不甚明白,接受度卻良好。
至於旁聽的應天神、俞天神、阮天魔和夏天魔,那就更是輕鬆理解,毫無壓力了。
阮棉想到另外一個可能,「那存活的要不是心理健康的第十人,而是已經呈現病態的前九人之一呢?」
鬼醫沉重道:「訊息不知真假,但不樂觀,據其中一個神使說,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邪神會出手滅世,讓寰宇歸零。」
他是天生神靈,是天地意志的代表,天地不容九位至高神作亂,寧肯推翻一切重來。
蓮花簪抖了抖,忍不住辯解,「以前或許會,現在和以後不會的,邪神有了牽掛,學會了愛屋及烏,他在乎的人如果在乎蒼生,他就捨不得讓她傷心。」
阮棉可恥地心動了一下,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故作鎮定地問小睡蓮,「那如果,第十位至高神從未出現,邪神會怎麼辦?」
「如果她沒出現,無人能觸發至高神之間的大逃殺遊戲,假以時日,封神塔失去封印之力,那九人一樣可以破塔而出,為禍人間。」
「屆時,沒人可以左右邪神的意志,就像天地意志不可違逆一樣,結局是滅世,也是下個新紀元的開始,留下本源,不破不立。」
所以毀滅,是為了迎接新生?
阮棉說不行自己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氣悶又有些不甘,她腦海中迴蕩著一句振聾發聵的吟誦: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誰都沒錯,可蒼生何辜?
第一二層大白狐和九殿下留下,到了第三層,阮天魔搖身變作醫修的外形,朝阮棉大咧咧擺手。
「別這麼看我,快上去吧,我們心魔擬人可以以假亂真,不會被發現的,安全得很。」
阮棉看到他掌心浮現的丹爐,意識到魔爸擅醫,的確是迷惑敵人的最佳人選,點點頭預設了他的決定。
不過臨走前,她還是給魔爸留下了足夠的保命神丹,阮天魔看她的目光有些不捨,她忍不住多想,又下意識驅趕那些不好的念頭。
「皮皮,你覺不覺得,他現在的表情,像極了心魔族的少族長心太累離開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