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為他試講時廢話太多,聽得院長等人無聊得直打瞌睡,已經沒有入選的希望。
然而他用來分析講解的幻陣裡,莫名出現了一面虛空鏡,寫明「道場旁聽謝禮」,一屋子考官驚掉下巴,當即拍板錄取。
六重天,仙界最大一家連鎖典當鋪前。
半張符籙男仙師近來頗有些窮困潦倒,皆因他多年來每次制符只畫半張,不斷地浪費符紙和獸血,卻沒成品拿出來賣。
不久前,他剛被六重天的星君府邸、即制符世家莫家從族中除名,成了無家可歸的落魄貴公子。
為了生存,他認真地繪製了一疊「半張仙符」拿來典當,毫無意外被掌櫃的轟出門。
「去去去,沒聽說過賣半張符籙的,別搗亂,我們還要做生意。」
「可是掌櫃的,你仔細看,我這半張符不是普通的半張符,它可以衍生出符籙萬千,是有變化之道在裡面的,我不是故意不畫完,是我暫時還沒領悟更深,畫不出配得上它的下半張。」
「變個屁,一看就是加速符、靈雨符這些基礎符籙,你忽悠誰呢,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啊。」
阮棉:哦豁,莫非一直以來誤會他了?
心中好奇不已,剛好大街上人多,她直接出現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走到典當鋪前,仰頭打量形容有些萎靡的半張符師。
「前輩,我聽過你的道場,你不是每次畫半張就喊累,覺得沒意思,所以又開始教另一個半張嗎?」
她問得直接,男符師竟然也沒生氣。
他蹲下來抓抓頭,苦笑道:「對不起,是不是誤導你了?都怪我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其實是畫不出下半張,又不想承認,所以才胡亂扯那些藉口。」
「為什麼現在又承認了?」阮棉歪著頭,臉上戴的小太陽面具也歪過來,一看就是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姑娘。
「哎。」男符師輕嘆,可能是近來心裡實在太苦,面對一個偶遇的小姑娘,竟然莫名生出一股傾訴欲。
「我娘走得早,我爹隔年續娶了九重天葛星君的庶長女,後來我就有了弟弟妹妹。」
「他們倆天資出眾,一個雷靈根一個冰靈根,相比之下,我這個雙靈根就很拿不出手,為了博得我爹的關注和歡心,我開始努力鑽研製符之術,這也是我莫家的立家之本。」
「一開始我的確學得很好,顯露出幾分天賦,也成功分到了我爹一點關心,可是年復一年,我筆下的符文開始有自己的想法,我畫的明明是加速符,可我知道,它們不是。」
「對不起,是不是太深奧了,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嗎?」
阮棉:實不相瞞,我可太懂了。
就說學個符籙怎麼歪成那樣,原來根子還是在你這裡。
關於莫家的事兒,阮棉聽個開頭就猜到了結尾,「你反正已經被家裡趕出來了,所以也不在乎你爹的看法,畫不出來就是畫不出來?」
莫半張頹廢地點頭,看阮棉的眼神彷彿看到了知己。
阮棉啥也不想說了,扯著他袖子把他拉到沒人的角落,拿出符紙符筆,當場畫了張加速符。
前半張加速,後半張鬼才知道會有什麼用。
畫完啟用往他身上一貼,就見莫半張加速大哭起來,連哭連驚艷大呼,「太厲害了,就是這樣沒錯,它活了,這些符文果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就知道!」
阮棉又畫一張加速符,這次啟用使用後,莫半張開始加速打嗝。
一聲聲「嗝」「嗝」中,他被雲霧籠罩的雙目越來越明亮,周身的頹喪之氣消散,整個人精神煥發。
「謝謝你——嗝,我悟了,我知道該怎麼畫下去了,謝謝!點撥之恩——嗝!」
阮棉嚴重懷疑他不久前吃了大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