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毛感覺這個坑有點兒大?
小三元的獎金是朝廷撥款,經由衙門發放,府衙發放一筆,貢院發放一筆,縣衙再發放一筆,加起來足足一百兩。
又因為平城府已十年不曾出過小三元,獎金早已翻了倍。
也就是說,蕭六郎到手的獎金應當有二百兩。
只是如今的情況,自然不能走公賬。
換言之,這銀子得羅太守自個兒掏。
羅太守:我居然天真地認為自己可以一個子兒不花,我真傻,真的!
舞弊事件以羅太守吐血掏腰包結束。
莊刺史是羅太守的遠房親戚,當事人不追究,他也就沒上報朝廷。
羅太守的烏紗帽保住了,考生們也不用崩心態了,皆大歡喜。
至於那舞弊之人,不出意外應當是一名考生,因為嫉妒蕭六郎的成績,所以很想將他拉下馬。
羅太守表示會繼續暗中調查。
蕭六郎回到村子時已是四月初,村莊裡充斥著暮春的暖意,池塘邊上的柳枝發了嫩芽,一縷縷垂下水面,如同一片浮動的翡翠珠簾。
地裡的莊稼也長出來了,一眼望去綠油油的。
他是去年這個時候來的村子,誰能料到一轉眼,已經過了一年。
剛從地裡回來的張伯轉頭對身後的張嬸兒道:“娃他娘,你瞧那是不是六郎?”
張嬸兒眼神兒比自家男人好,她看過後點頭如搗蒜:“可不就是六郎嗎?哎!秀才回來了!”
她也轉過頭去,朝那些正在地裡勞作的村民吆喝。
蕭六郎的成績早就傳回了村裡,儘管院試失利,可縣試與府試得了案首,他也還是被評上了廩生。
這是自顧大順之後村兒裡出的第二個廩生。
早在今早,縣衙的人便把幾十斤廩糧送來了。
那白花花的大米,瞅著比顧大順的還好呢!
村民們像是頭一次認識蕭六郎似的,想上前搭話又不敢。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人家是秀才了!
“張伯,張嬸。”蕭六郎與二人打了招呼。
這家子都是熱心腸,當初顧嬌葵水腹痛,就是張嬸借了紅糖給蕭六郎。
二人受寵若驚,話都接不上了!
之後,蕭六郎又陸陸續續碰上幾個村民,他都與他們打了招呼,不過分熱絡,也不過分冷淡,與往常的清冷樣子沒什麼兩樣。
終於,他到了家門口。
因沒提前遞訊息,所以家裡人並不知他今日回來。
後院傳來小淨空叭叭叭的聲音。
蕭六郎邁步走了進去。
被陽光鋪滿的後院,顧嬌正在給小淨空洗頭。
小淨空圓溜溜的小光頭上長出了青色的發樁子,他特別得意地問顧嬌他頭髮多長了,是不是又比前幾天長了。
老太太坐在一旁的藤椅上,一邊看小美和尚出浴,一邊嗑瓜子。
她身邊的小板凳上坐著薛凝香一歲大的兒子狗蛋。
狗蛋正在慢吞吞地啃玉米棒子。
第一個發現蕭六郎的是小淨空。
小淨空將腦袋低下去,從小襠襠下往後望,一眼望見了倒著的蕭六郎!
他認了半天:“咦?壞姐夫?”
顧嬌舀水的動作一頓,靜靜地扭過頭來。
她看著他,他也這樣看著她。
一個多月不見,家裡人都有了變化,小淨空長頭髮樁子了,老太太越活越年輕了,她似乎長了個子,也更有了幾分少女青澀美好的樣子。
她的胎記依舊在臉上,卻並不像一塊醜陋的紅斑,反而渾似一朵妖嬈的花,在清冷孤獨的氣質裡綻放出一抹明豔動人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