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面推搡了一把,有些沒臉。可顧大順一沒受傷,二沒耽誤考試,也就犯不著為了出這口氣把好好的名聲連累了。
顧大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讀書人最看重名聲,不然當初顧家也不可能逼蕭六郎就範了,他不能在這事兒上犯糊塗。
他溫和地說道:“算了爺爺,妹妹有傻病,和她計較倒顯得我們得理不饒人了。”
劉氏氣了個倒仰,這話咋不早說?真不計較,方才讓二順去逮她時你就阻攔啊!
顧老爺子顯然很滿意長孫的話:“你是個明事理的。多和你們大哥學學,別成天與個丫頭計較,失了兄長身份。”
最後幾句自然是對顧二順說的。
“還有你,沒事別出去惹禍,連累你大哥名聲。”
顧小順也沒逃過。
顧小順左耳進右耳出,壓根兒不往心裡去。
——
顧嬌並不知顧家因為自己鬧了一場。
她今天在鎮上小賺了一筆,買了不少東西,當然也耗了不少東西,麻醉藥少了一支,凝血劑少了兩支,還有縫合線以及其它外傷藥品若干。
顧嬌把鹽巴、八角、茴香和一些食材拿去灶屋,順便燒了水,最後還有灶臺裡的柴火點了個火盆。
她把火盆給蕭六郎拿過去。
臨近臘月,夜裡還是很冷的,她可以早睡,蕭六郎卻得挑燈看書,加上他的傷腿也不能受寒。
房門虛掩著,顧嬌叩了叩門:“是我。”
“嗯。”蕭六郎應了一聲。
顧嬌推門而入。
蕭六郎正在伏案抄書,手邊只點了一盞小油燈,光線調得很暗。
顧嬌把火盆放在地上,走過去將油燈調到最亮,想了想,又去把自己屋裡的油燈也拿了過來:“光線太暗,傷眼睛。”
蕭六郎眸光動了動:“火盆你用。”
“我睡了就不冷了。”顧嬌說。
頓了頓,似想到什麼,又道,“睡之前能不能來你屋裡烤烤火?”
“……嗯。”蕭六郎點頭,正襟危坐,繼續去抄手邊的書。
顧嬌知道他是靠給人抄書掙錢,別看掙得不多,一月也有小二兩,奈何顧家就要從他這裡拿走一兩。美其名曰,為原主交公糧。
原主並不知道自己在顧家是交了飯錢的,還當顧家是真心對自己好。
平心而論,蕭六郎對原主只是態度不好,而這也是因為二人關係不好,不是蕭六郎人品不好。
顧嬌頓了頓,說道:“你不用再給顧家銀子了,我以後都在家裡吃。”
蕭六郎提筆的手一頓。
顧嬌把沒幹透的褥子與衣裳拿過來烤。
她動作很輕,呼吸很安靜,若不是蕭六郎幾次用餘光看到她,只怕感覺不出屋子裡多了一個人。
衣裳烤好了,臨走時,她突然對他道:“對了,你同窗叫什麼名字?”
“馮林。”蕭六郎說。
蕭六郎抄書到半夜,起身時發現顧嬌把他的衣裳一併烤了,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椅子上。
他拿起衣裳,打算放進櫃子,卻在最底下看見了一雙新鞋。
第12章 行醫
自從沒了夜生活後,顧嬌每天起得比雞還早。
天不亮,她便挑著水桶出了門。
她來到村口的古井打水。
村民們起得早,這會兒古井旁已有幾個嬸子與小媳婦兒在打水了,眾人看見她都一臉錯愕。
顧嬌大鬧牛車的事在村子裡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知道她把顧大順從牛車上拽下來了。到底是傻子啊,犯起病來自家堂哥都害。
可……
她這麼早過來擔水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