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一霎,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張彌天大網從天而降,兜頭兜臉地將丫鬟罩住。
丫鬟的反應也算快,忙拔出了腰間匕首,一刀將大網割開,可就是這麼一個動作的功夫,一排長矛齊刷刷地架在了其脖子上!
一群護衛而已,丫鬟沒將他們放在眼裡,然而下一秒,丫鬟不敢輕舉妄動了。
因為就在外圍,百餘名弓箭手拉開長弓,冰冷的箭矢瞄準了他。
這不是一對一或一對多的打鬥,這是戰術上的絕對碾壓,沒有任何一個高手能輕鬆逃過。
丫鬟一手舉著匕首,一手抱著小藥箱,目光冰冷,正思忖著如何應對之際,弓箭手後方,十幾名暗衛舉著火把,簇擁著一名身著月牙白長袍的男子邁步而來。
弓箭手井然有序地讓出一條道來,待到男子一行人進入包圍圈後,又迅速將陣型合上。
火光照在了年輕男子的臉上,丫鬟認出了他,眸中狠狠一顫。
蕭珩在距離丫鬟約莫十步之距的位置停下腳步,冷眸睨著他,不鹹不淡地說道:“真是沒讓我失望啊。”
“你……”
丫鬟剛要說什麼,一出聲立馬捂住了嘴。
蕭珩淡淡一笑:“不必裝了,早認出你了,黎長老。”
一句黎長老一出,丫鬟的身子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臉。
蕭珩淡道:“人皮面具沒掉。”
丫鬟又去摸胸。
蕭珩道:“也沒掉。”
丫鬟只差去探鳥。
蕭珩黑下臉:“住手!”
丫鬟……不,確切地說,是黎江平。
他眉頭緊皺,難掩震驚地望向蕭珩,蕭珩的神色從容鎮定,沒有一絲懷疑,由此可見,他是篤定了自己的身份。
再否認也毫無意義。
他沉聲道:“你怎麼猜到的?”
蕭珩清冷地說道:“很簡單,你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
黎江平蹙眉:“我不明白。”
蕭珩抬抬手指,一名隨行的暗衛自懷中拿出一方帕子,開啟後遞給蕭珩。
蕭珩捏起上面早已血跡乾涸的鐵釘,說:“你是因為搬運聘禮時,不小心被上頭的一個釘子戳穿了手掌受傷的。你做戲做全套,的確將釘子釘進了箱子裡。然而問題就是出在這裡。這些聘禮十分貴重,為了防潮,你們放棄了走水路。這個措施顯然是有效的,其餘的釘子全都乾燥完好,偏偏這一個生了鏽。並且它的孔是新的,看得出是才釘上去的。或許你會說,我補個釘子而已,但我想,應當沒人會補個生鏽的釘子吧。”
黎江平萬萬沒料到自己會犯了這樣的疏忽。
不對,這不叫疏忽。
這很天衣無縫,是這傢伙太變態了,心思太縝密了,乃至於這麼一點蛛絲馬跡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黎江平咬牙:“就只憑一個鏽釘?”
“不止。”蕭珩說道,“當常璟叮囑你不要將顧嬌的醫術外傳時,你可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明白的,放心吧。”
當時的話閃過腦海,黎江平不明白自己的破綻在哪裡:“這句話又怎麼了?”
蕭珩淡淡地說道:“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吧,你在說這句話前藉著擦汗的動作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藥箱。所以我非常確定,你口中的懷璧其罪,壁指的是我夫人的箱子。你是故意受傷的,為的就是試探我夫人手中的藥箱。”
這傢伙是判官嗎?眼睛這麼毒的!
黎江平原本還想抵賴一二,而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出師不利,這絕對是自己暴露得最快的一次。
真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