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君頓了頓,和顏悅色地說道:“另外,我也是來請求陛下收回我皇室身份的。”
上官燕古怪地看向他:“為什麼要收回?你私藏兵力的事,朕說過不予追究。”
“不是這個緣故。”他低頭,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我原本就不是大燕皇族,是母后與突厥人生的孩子。”
“朕知道。”上官燕說。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歷經了那麼多生死蹉跎,她眼底早已沒了年少的天真與青澀,而是多了一分上位者的堅毅執著。
唯一不變的是,在面對自己足夠信任的人時,她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的心思。
燕山君移開視線,望向窗外的景色,無奈嘆了口氣:“另外,我與皇兄也不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皇兄是母后從劉美人那裡抱來的孩子,母后當年誕下女嬰,劉美人誕下皇子,為鞏固後位,母后與劉美人換了彼此的骨肉。劉美人福薄,沒幾年便病逝了。你放心,不是母后下的毒手,不然皇兄不會如此孝敬母后。”
上官燕驚訝:“竟然還有這種事……那他知道嗎?”
燕山君再次朝她看來:“你說皇兄?他應該是知道的,安樂長公主便是母后的親骨肉。”
上官燕回憶道:“難怪他與安樂姑姑那麼親近,還讓我長大了也好生孝敬她。”
燕山君道:“安樂長公主的封地在南郡,是除了你當年的封地外最富庶的一塊封地了。”
上官燕疑惑地看著他:“你為什麼突然告訴我這些?”
燕山君笑道:“不告訴你,你怎麼會同意收回我皇族身份呢?”
上官燕幽怨地說道:“你就那麼不想做我的皇叔?”
燕山君攤手長嘆:“從小被你欺負到大,這皇叔做著也沒意思啊。”
上官燕小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那麼不經打……”
“好了。”燕山君說。
“什麼好了?”上官燕一愣。
燕山君將蓮子羹重新放回了她面前:“你喜歡吃蓮子熬的羹,但從不吃蓮子。”
上官燕怔怔地看著被他挑在空杯裡的蓮子:“我還有這毛病?”
她在衣食住行上神經大條,從來沒在意過這種細節,吳四喜問她想吃什麼,她隨口說了句蓮子羹。
可真當蓮子羹呈上來,她又一直不吃。
原來是在嫌棄裡面的蓮子嗎?
燕山君笑著站起身來:“陛下國事繁忙,我先走了。”
上官燕點了點頭。
燕山君轉身走出御書房,人都出去了,他的步子又忽然頓住:“上官燕,下次再見面時,我就不是你的皇叔了。”
……
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了盛都。
軒轅麒不愛坐馬車,他騎馬。
了塵也騎馬陪他。
父子倆難得享受著重逢後的悠閒時光。
而原本也想騎馬的顧家祖孫與唐嶽山,此時卻不得不坐在一輛馬車上。
唐嶽山鼻青臉腫,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包,左胳膊纏了繃帶吊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臉上貼著粉紅色的佩奇創可貼,左鼻孔裡堵著一團棉花。
可以說是非常悽慘了。
他委屈地說道:“我不就是講了一句大實話,看你們把我揍的……這麼多人聯起手來欺負我一個……不講武德……”
顧承風冷冷地哼了一聲:“你活該!噝——”
話音剛落,他便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他的情況並沒比唐嶽山好到哪裡去。
祖父得知他是大盜飛霜後,將他狠狠修理一頓,他也渾身掛彩,打著繃帶。
顧長卿就不同了,他既沒捱揍,也沒挨罰,可他的信仰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