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公主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太子妃擔憂地問道:“舅母,您身子如何了?我昨日去探望您,您昏睡不醒,我擔憂了一宿,心裡七上八下的。我竟不知您在酆都山的那幾年,病情惡化成這樣了。早知如此,我就該更賣力地去尋百花丹……對了,舅母,您服用百花丹了嗎?藥效如何?”
“藥效很好,託你的福,我已經能下地走動了。”信陽公主說著,頓了頓,問她道,“你的百花丹是哪裡來的?”
太子妃四下看了看,湊近信陽公主,壓低音量說道:“是去一個叫地下武場的地方買的,那裡有一位趙國的刀客,他手中恰巧有一瓶百花丹。”
地下武場魚龍混雜,但要買到這種東西也確實非地下武場不可。
信陽公主對百花丹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或許百花丹確實就是無色無味的,只是世人將它傳得面目皆非罷了。
太子妃微微一笑道:“舅母,您不著急出宮的話去亭子裡坐坐吧,我陪您聊聊天。您走了幾年,京城發生了許多事,我正好一一說給您聽。”
信陽公主沒有拒絕。
不是因為她要聽京城的事,是她沒去拂太子妃的面子。
二人拾階而上,在御花園的涼亭坐下。
太子妃吩咐宮人備了茶水與點心過來。
玉瑾看著桌上的酥油茶與玫瑰糕、會心一笑:“太子妃還記得公主的口味。”
太子妃笑著說道:“我當然記得,舅舅舅母愛吃的我都記得!阿珩愛吃的我也……”
話說到一半,她猛地頓住。
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傷心事,她一陣懊惱,愧疚地看向信陽公主:“舅母……對不起……我……”
信陽公主的神色很平靜:“阿珩愛吃的你也記得,沒什麼不能說的。”
玉瑾揮揮手,屏退了宮人。
亭子裡只剩她、太子妃與信陽公主。
太子妃內疚道:“舅母,對不起。”
信陽公主道:“你不用抱歉。”
太子妃張了張嘴:“我……”
信陽公主平靜地說道:“不用為你說的話,也不用為你當了太子妃抱歉。阿珩已經死了,別說你們沒成親,便是成親了,你再改嫁也是無可厚非的。”
太子妃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眼眶微微泛紅,喉頭哽咽。
“太子待你可好?”信陽公主問她。
太子妃哽咽著點了點頭。
信陽公主也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玉瑾。”
她給玉瑾使了個眼色。
玉瑾會意,走下臺階,衝一個隨行的小丫鬟招了招手。
小丫鬟走上亭子。
玉瑾道:“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
小丫鬟想了想,道:“都、都送出去了。”
玉瑾道:“不是還有一盒千年靈芝?”
“哎呀,我忘在馬車上了!”小丫鬟捂了捂嘴,“奴婢這就去拿!”
走了兩步,她又訕訕地回來了,“奴婢不認識路……”
小丫鬟是在酆都山帶過來的,第一次進宮。
“我去拿。”玉瑾對信陽公主說。
信陽公主道:“不必了,龍一去拿。”
這句話聽得太子妃雲裡霧裡,龍一是誰?
她往臺階下的宮人中間張望,卻不見任何一人離開。
龍一就隱在暗處,連高手都無法察覺,更別說太子妃了。
馬車上只剩最後一個盒子了,倒也好認。
龍一飛快地去馬車上取來了盒子。
當龍一抱著一個錦盒從天而降地閃入涼亭時,太子妃狠狠地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