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六郎妥妥習得了老祭酒的官場厚黑學,說得面不改色。
蕭六郎繼續道:“那人假扮成侍衛的模樣給我送飯菜,我見他面生,不是早上與中午的侍衛,心裡留了個心眼,這才發現飯菜讓人動了手腳。”
皇帝狐疑地皺起眉頭:“什麼人竟然會去貢院對你下手?”
貢院守衛森嚴,一般刺客根本不可能潛進去,更別說在蕭六郎的飯菜裡下毒。
皇帝定定地看著蕭六郎:“朕沒聽說貢院那邊來過這樣的訊息。”
蕭六郎毫不閃躲地迎上他的審視與打量:“微臣沒有聲張,微臣不知兇手是誰,不敢把事情鬧大,恐兇手狗急跳牆。”
皇帝一想是這麼個理,他看向蕭六郎,說道:“你先回去,這件事,朕會查個水落石出。”
蕭六郎拱手:“微臣告退。”
謹慎起見,蕭六郎離開後,皇帝叫來了御醫,讓他檢查那些蔥花。
蔥花是從蛋花湯裡挑出來的,早已變質,可御醫依舊是驗出了上頭的砒霜。
“回陛下,是砒霜沒錯。”御醫說。
皇帝的眸光涼了涼:“知道了,你退下。”
當晚,皇帝便叫來了貢院的侍衛長,問了他貢院可發現可疑之人。
侍衛長道:“考試的第一天似乎有人潛入,打暈了一個侍衛,還扒了侍衛的衣裳,可惜屬下無能,沒能抓住他。”
這就與蕭六郎的說辭對上了。
皇帝下令徹查此事。
不曾想,貢院投毒一案未曾水落石出,翌日蕭六郎那邊又出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陛下不好了!顧姑娘與蕭修撰受傷了!”魏公公火急火燎地奔進御書房。
皇帝啪的放下手中的摺子:“人在哪兒?”
魏公公擔憂道:“在醫館……妙手堂……是奴才看見秦公公著急出宮,順嘴問了一句怎麼了,秦公公才告訴奴才顧姑娘與蕭修撰出事了!”
蕭六郎是皇帝看中的臣子,顧嬌更不必說,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幾乎與他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皇帝也顧不上批摺子了,換了一身常服,帶著魏公公趕往醫館。
小院的廂房中,顧嬌躺在床鋪上昏迷不醒,蕭六郎守在床邊,他的左手纏著紗布掛在脖子上,嘴角額角都有淤青。
這是皇帝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見二人在自己面前受傷,他整個人都呆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陛下。”蕭六郎站起身來,想衝他拱手行禮,卻一臉尷尬地看了看自己用紗布掛著的手臂,改為躬了躬身。
“不必多禮。”皇帝抬手,來到床前,看向閉著眼眸不省人事的顧嬌,餘光掃到一旁的簍子裡一堆染血的衣物,他的呼吸一緊,“小神醫如何了?”
蕭六郎情緒低落地說道:“宋大夫看過了,說她失血過多……”
皇帝的眸光冷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蕭六郎的手臂上:“你又是怎麼了?”
蕭六郎垂眸道:“微臣沒事,只是胳膊脫臼了,已經接上去了。”
胳膊脫臼還沒事?一個文弱書生如何受得住這種疼痛?
皇帝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到底怎麼一回事?你們在哪兒受的傷?”
蕭六郎一臉痛心地說道:“是在長安大街附近。微臣從翰林院下值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刺客,恰巧嬌嬌來翰林院接我,便與刺客打了起來,嬌嬌不敵他,受了重傷。後面嬌嬌用暗器毀掉了刺客臉上的面具,刺客這才逃走了。”
皇帝問道:“可看清刺客長什麼樣了?”
蕭六郎搖頭:“當時太混亂了,微臣沒看清他的五官,只記得他臉上有個刺青……”
皇帝忙道:“什麼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