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入宮第三年起便再也沒見過皇帝,她在深宮老去,臨死前留下一篇《燕北賦》,訴儘自己半世孤苦。
這裡缺的恰巧就是那篇《燕北賦》。
蕭六郎提筆,將燕北賦補了上去。
翌日。
一個看守宅院的下人來到宅院。
他是替原主人看宅的,三五日才來一回,昨夜下了雨,他擔心屋頂又漏雨這才過來瞧瞧。
他先去的是東書房,哪知他一進去,看見書桌上趴著一個人,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鬼呀——”
不怪他把對方當成了鬼,實在是門都鎖住了,除了鬼誰能進來呀!
蕭六郎被他的叫聲吵醒,壓在胳膊上的頭緩緩地抬了起來。
那是一張雖有壓痕卻依舊完美得無可挑剔的臉。
下人一下子呆住了。
這、這哪裡是鬼呀?分明是仙吧!
而且……屋子裡乾乾淨淨的,不是施了仙法是什麼?
雖說朝廷的人可能會過來整理,可他明明昨天早上才來過,那些細皮嫩肉的大官怎麼可能就把它整理得乾淨?
蕭六郎昨夜整理完西屋的書籍,見天還沒亮,於是把東屋這邊的也整理了,天快亮他才睡過去。
“什麼時辰了?”蕭六郎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襟,平靜地問。
下人愣愣地說道:“辰、辰時三刻。”
蕭六郎蹙了蹙眉:“都這麼晚了。”
翰林院是辰時上值。
蕭六郎看向他:“請問這附近可有馬車?”
下人道:“有,茶棚就有,仙……呃……公子要馬車嗎?”
蕭六郎開啟荷包,拿了一粒銀裸子遞給他:“勞煩幫我僱一輛馬車。”
“好嘞!”下人走上前,雙手接過銀裸子,出去為蕭六郎僱馬車。
蕭六郎則站起身,打算去後院打點水來洗漱。
當下人回過頭時,恰巧看見蕭六郎拄著柺杖從東屋出來。
他愣住:“啊……”
蕭六郎乘坐馬車回了京城。
馬車上不止他一人,另外還有兩個去京城的商販,他們先僱的馬車,所以得先送他們。
而他們去的地方離翰林院不遠,蕭六郎索性直接去了翰林院。
他一進翰林,寧致遠便神色匆匆地走過來:“六郎,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晚才來翰林院!你不知道遲到是要記過的?方才楊修撰發了好大的火!這會兒他出去了!”
蕭六郎道:“我不是故意的,昨晚他們回來沒叫我……等等,你說楊修撰發火?”
寧致遠道:“是啊,他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是不是仗著自己是新科狀元就了不起了……哦,你剛剛說什麼回來沒叫你啊?”
蕭六郎正要回答,恰恰此時岑編修抱著幾本書從辦公房出來,看到蕭六郎他的步子就是一頓。
隨後,他眼神一閃,心虛地垂下眸子,當作沒看見從蕭六郎的身旁走了過去。
寧致遠與岑編修不熟,也不知他與蕭六郎有過齟齬的事,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倒是察覺到了蕭六郎一直落在岑編修身上的目光。
“六郎,你怎麼了?”寧致遠問。
“沒什麼。”蕭六郎收回目光,對寧致遠道,“你去忙吧。”
這裡人多嘴雜,蕭六郎被人排擠得厲害,寧致遠也不敢與他公然走得太近。
他走到今天不容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蕭六郎是寧折勿彎,而他寧致遠是可以彎的,只是他會在心裡守住自己的底線。
寧致遠走後,蕭六郎也回了自己的辦公房。
岑編修卻悄悄地拉開自己屋子的門,將腦袋伸出來,朝蕭六郎的辦公房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