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沒再反駁祖父的話。
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沉默片刻,隨後才問:“祖父打算怎麼做?”
莊太傅撣了撣寬袖:“光明正大地上門,與太后相認!”
碧水衚衕,老太太剛打完一場牌,她把牌桌一推:“今天就到這兒,不打了!”
街坊們意猶未盡地各回各家。
沒錯,雖是輸了錢,但還是打得挺開心。
這主要歸功於老太太的贏錢策略,老太太不會每天都和同一桌人打牌,也不會一直只割一個人的韭菜,譬如趙大嬸兒昨日輸了,今天她就讓她贏一點,有輸有贏的大家就覺得很正常。
可若是細細算個賬,他們輸的是自己的,贏的是同伴的,沒人從老太太手裡贏走過本錢哦。
老太太伸了個懶腰,去隔壁看看顧琰與顧小順。
顧琰偷懶趴在床上睡著了,顧小順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做木工。
老太太很滿意。
小順這孩子,上道。
她對顧琰要求不高,活著就好。
姚氏在做刺繡,六郎那三個不知在外頭幹啥,天都黑了還不回。
老太太肚子餓了,去灶屋找吃的。
房嬤嬤去繡樓取衣裳了,晚上是老祭酒做飯。
老祭酒炒了幾個家常小菜,燉了一罐蘆筍雞湯,又煎了幾個紅糖餈粑。
接下來是單獨給小淨空做的吃食——百合雞蛋羹、豆腐素肉丸子、青菜炒素蝦仁。
“孩子們回了沒?”老祭酒擺著盤問,語氣熟稔,稱呼自然,與趙大爺和趙大嬸兒談起自家孩子時一模一樣。
“還沒。”老太太開始找吃的。
“這裡。”老祭酒似乎一早知道她會餓,拿出單獨準備好的一小碟紅糖餈粑,這一碟餈粑是撒了白芝麻的,幾個孩子都不愛吃撒了白芝麻的紅糖餈粑。
老太太也沒覺著有哪裡不對,她抱著碟子,在小板凳上坐下,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
一個在灶臺前忙活,一個在灶臺後吃,鍋裡的油呲呲作響,一屋子酥油蔥香。
咚咚咚!
外頭傳來了叩門聲。
“誰呀?”姚氏放下繡活兒往外走。
老祭酒快步走出灶屋,對雙身子的姚氏道:“我來我來!”
“啊,好。”姚氏乖乖回了屋。
院門其實是虛掩著的,應當不是街坊鄰居,否則就直接推門而入了。
“誰呀?”他一邊問一邊拉開木門。
他一眼看見了門口的莊太傅,眉心猛地一跳,他一把合上門,在牆上抹了把牆灰塗抹在自己臉上,隨即再度將門拉開,擠出怪怪的聲音問道:“誰呀?有什麼事?”
莊太傅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番,顯然對他的開了又關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然後就見他滿臉塵垢,衣著也樸素,瞬間將他當成了院子裡的下人,也就不多拿正眼去瞧老祭酒了。
不然多看幾眼,還是能勉強認出一二的。
莊太傅淡道:“把你家老太太叫出來,我有事找她。”
老祭酒千算萬算,沒算到莊太傅會親自找上門來,莊太后不能與莊家人相認。
要知道莊太后失憶前,最疼的後輩就是安郡王,當初安郡王去陳國為質,莊太后氣得幾天幾夜吃不下飯,人都病了一場。
如今六郎奪走了本該屬於安郡王的新科狀元,若是她被莊家人喚醒記憶,六郎就慘了。
老祭酒挺起胸脯道:“什麼老太太?你誰呀?找錯人了吧?快走快走!不走我報官了!”
“一個狗奴才,也敢擋我家老爺的道!閃開!”莊太傅身旁的護衛一個箭步邁上前,毫不留情地將老祭酒推開了。
老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