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行圖被貶一個月後,終於到達北夷,開始了在北夷艱辛苦寒的日子。而大祁引來四月草長鶯飛,萬物復甦的好天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齊貴妃拿著一卷畫卷,走進了御書房。
三皇子去後,齊貴妃的打扮便愈發素淨,白衣淡妝,身上也沒有多少珠寶玉石,只簡簡單單一個素簪。
但依舊是美的,齊貴妃容貌在後宮向來位於前列,故而皇帝能寵愛多年。而美人,盛裝打扮是美,簡單裝飾也美。
皇帝見是齊貴妃,便把手中的筆放下,抬頭笑道:“愛妃怎麼來了?”
齊貴妃神情莊重,直接跪在光滑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伏下身子,語調沉重道:“皇上,臣妾有事要奏。”
皇帝微微一怔:“你且先起,有事起來再說罷。”
齊貴妃搖搖頭:“皇上,臣妾今日所奏之事關係重大,恐涉及眾人,且讓皇上悲痛,臣妾不敢起。”
皇帝蹙起了眉頭,當日秋日圍獵之時,三位皇上尚在,皇帝還是英姿勃勃,不顯老態。
可如今半年不到,皇帝臉上皺紋更深了,頭髮也漸漸有了花白,面對如今六皇子如日中天的局勢,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他沉下臉:“貴妃,到底是何事?”
齊貴妃抬起頭,絕美的臉色帶著些許不敢置信:“一月之前,江南知府薛讓來京述職,臣妾與各位妹妹向皇后請安,偶然聽欣妃妹妹說笑時談起,這位知府臉被蟲子所咬,腫得認不出面容的事情。欣妃妹妹只當件趣事提了幾句,皇后卻反應異常。皇上知道,臣妾因為皇兒的事情一直對皇后存有芥蒂,注意到後特意讓人去查了江南知府薛讓。”
齊貴妃不慌不忙,娓娓道來,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一下:“此事是臣妾僭越,不當之處還請皇上懲罰,臣妾甘願領罰。只是,這薛讓的畫像還請皇上看一看。”
齊貴妃雙手捧起畫卷,舉至自己額前。
皇帝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看著那畫卷,卻突然間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李福全!”
站在一側的李福全應了一聲,彎著腰小跑到齊貴妃旁邊,恭敬的接過畫卷,然後呈給了皇上。
皇帝接了過去,手微微發抖。他沉下臉色,看了一眼下頭跪著的齊貴妃,將畫卷緩緩開啟。
畫中人的五官漸漸顯露了出來,皇帝臉色蒼白,僵在坐椅上長久不說一句,不動一下。
齊貴妃低下頭,以額觸地,不敢言語,但唇角卻小幅度的漾開了一個笑容。
禹兒,母妃會為你報仇的。無論是死去的七皇子,還是現在的六皇子,抑或是明知你死於六、七皇子之手,卻不為你報仇還息事寧人的父皇!
皇帝根本顧及不到此刻齊貴妃心中所想,他氣得雙耳嗡嗡的響,腦海一片空白,彷彿有血氣從喉嚨衝出,整個口腔都瀰漫著一股帶著生鐵的血腥味。
他右手使力,畫卷的畫被揉捏的變了形,畫中男子的臉四分五裂。
皇帝閉上眼睛,說話的時候彷彿都帶著血味:“李福全,召六皇子到皇后宮中,就說皇后突發惡疾!”
李福全暗自心驚,連忙道:“是!”
皇帝轉向跪在殿中的齊貴妃道:“你隨朕而來!”
說完後,捏著手中那團畫卷,在御書房中沉默了很久,得到六皇子已經正往皇后殿中趕去的訊息後,調動了一營侍衛,擺駕趕往皇后殿中。
齊貴妃誠惶誠恐的跟了上去。
**
六皇子到的時候,皇后正拿著剪刀修剪花枝。
如今六皇子在朝中一人獨大,九皇子和十一皇子年幼,母族背後並無阻力,故而他們已經沒有對手了。
薛讓十五日前已經離京,一切都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