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晾把大家的表現都看在眼裡,大概知道了誰是故意裝無辜,誰是真的不知情,而誰又跟他同流合汙了。
觀察後,乾晾並沒打算放過沈遇傾,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繼續逼問:「你知道這些人都是支援你掌權的,你還跟他們一起來質問你小叔叔,這是要逼宮?你捫心自問,你有這個本事管理沈氏嗎?」
沈遇傾被他刀子一樣的犀利言辭弄得啞口無言,不覺後退一步,心裡防線有些崩塌。
他當然做不到小叔叔那樣的豐功偉績,當初沈氏亂成什麼樣他最清楚,小叔叔面臨著謾罵抵制和一系列阻撓,可他幾個漂亮的回擊,不僅展示了自己的能力還打壓了那些不服的人。
那時他就堅信,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小叔叔這樣狠戾又有魄力。
「你還記得今天是你小叔叔的生日嗎?」
乾晾的聲音突然滄桑,望向他的眼裡飽含失望。
「這麼多年了,甚至連生日你都沒給他過過一個,還口口聲聲說敬重他。這次他受傷在外生死未卜,你有想過去找他嗎?沈遇傾,你認為他不在,你們誰能撐得起沈家?憑你嗎?」
乾晾已經離開,他的話卻盤桓在院落上空,擲地有聲,帶著迴響。
——
童導的綜藝定好了下週開拍,林鳶最近除了把《悲奏》的樂器錄了,就是把從汪導那收回來的曲子重新製作完畢,並確定了名字。
《血汙下的玫瑰》
她當時看見渾身血漬的燃燃就是這種感覺,其實莫名還讓她聯想到了大一被救時的場景。
那時,他遞給她了一支玫瑰,可惜躲避時玫瑰花沾上了血汙,跌在地上,被塵土覆蓋。
她在黑衣下看著那朵嬌艷欲滴的玫瑰被蹂躪時,心突然有點疼。
她將這份心疼也寫進了歌曲中,每每唱到那段,又心情愉悅又飽含淚花。
而今天,恰好就是她被救的那天,四年了,她每年都要訂了一束玫瑰花,但是她從不跟沈遇傾一起慶祝,不知道為什麼,她想獨自回憶那段刻骨銘心。
那段回憶就像是剝離了沈遇傾而存在一樣,她看著沈遇傾卻一點當初的悸動都沒有,她只想在這一天完完整整沉浸在當初的感覺。
玫瑰花到了,她將花拔出一支,帶去了琴房。
房門沒關,她將玫瑰花放在鋼琴上,隨手撥了幾個琴鍵,流淌的音樂聲讓她心神寧靜。
她看著那朵玫瑰花,不知怎麼,燃燃的臉逐漸清晰,被救那天的話莫名跟他的臉重合在一起。
「別看,髒。」
「鳶鳶,我要洗澡了。」
記憶力的聲音跟現實的重合,林鳶驚醒過來,突然感覺兩個聲音怎麼如此相似?她之前怎麼沒注意到?
其實沈遇傾的聲音也有點像,不過跟燃燃比起來,就感覺差好多。
她一直以為是時間久遠,記憶出了差錯。
「想什麼呢?」
燃燃站在門口等著她,注意到了琴上的那支玫瑰,眸光斂了斂,思緒飄遠了些。
「走吧。」
林鳶的聲音打斷了他還沒展開的思緒,拿起玫瑰和一把尤克里裡,跟著他去了主臥。
花灑噴出熱水,浴室裡沒一會就氤氳了霧氣,沈燃拆掉了手上的繃帶,活動了下手指,每天做幾組握力訓練,手已經恢復了靈活有力。
他把自己沉浸在水中,水暫時阻隔了外界的聲音,剛剛沒來得及展開的思緒慢慢暈開。
擂臺上的屍體,痛苦的呻吟,滿身的鮮血,那個男人的獰笑,還有他手裡的那支玫瑰……
「生日快樂啊弟弟……」
熟悉的窒息感襲來,他沉浸在無盡的黑暗裡,渾身都動彈不得,像深陷進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