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了半晌才被推開,一對中年男女走了進來。看穿衣打扮,是對村野夫婦,男子看來受了極重的傷,左手扶著流血不止的左胸,女子則把丈夫的右手繞到自己頸後吃力地撐著他,步履蹣跚。
見到他們忙跪了下來,女子哭喊道,
“求你們救救我們,有人要殺我們。”
李安通道,“誰要殺你們?”
男子的傷口不停地流血,低垂著頭,已無法說話了,李安通察覺到男子的脖子間有一條血紅的傷痕。之前大相國寺中有好些僧人,都是這種死法。這人怕是要不行了。
邊上的女子已經哭得岔了氣,果不其然,男子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旋即橫倒在了他們面前,一命嗚呼了。
女子跪在丈夫身邊,大哭道,“阿忠!你怎麼能拋下我呢。”
又轉而哭訴道,“各位大俠,我們夫婦不過是住此的山裡人,我男人有點武功,那些人卻無緣無故地衝進來殺人!這個世道沒有天理啊,沒天理啊……”
她頭髮凌亂,頗為淒厲,在她混亂的敘述中,他們大概聽懂了——殺手路過他們家,一家五口,死了三個,他丈夫於是帶著她逃命。
他們是從翠華山邊的暮雪山來的,住在山腰,他們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見此有燈光,這才一路跑到這邊來。
她不停地磕頭,磕得獻血直流。
李安通看得心酸,和馮翊把人扶起來,“放心吧。我們一定幫你報仇。”
那女子又道,“八卦村不止我一戶人家,想來再晚一點,他們全部要死了。各位少俠,一定要去救救他們啊!——一定,不然要全死了,太可怕了,那些人——”
李安通看向趙啟秀。趙啟秀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和趙玄三人進了屋內。馮翊和郭解在外面守著女子。李安通見他們一臉嚴肅,
“怎麼啦你們。還商量什麼。我們快去救人啊。你們沒聽到她說的嗎?”
趙啟秀皺眉道,“玄哥,你看出問題了嗎?”
趙玄道,“文叔先說說看罷。”
李安通急得跺腳,“人都要死了,你們還哥來叔去!”說罷,就要往外走。趙啟秀忙拉住她,“等等。疑點很多。你乖乖地聽完我說。”
趙玄在邊上看著,心道,她急躁的時候更像只兔子。
趙啟秀道,“聽來他們兩人感情深厚,可是剛才進門的時候,該女子一隻手扶著丈夫,丈夫左胸有傷,左手扶著傷口,右手被拉著。女子的另一隻手用來推門。這女子為何推不動門?這門也不重吧。為什麼?”
李安通皺眉,“也許女子力氣小,你沒看她瘦瘦小小的,力氣用盡了罷。”這女子五短身材,面黃肌瘦,想來是沒什麼力氣。
趙啟秀搖搖頭,“你來扶著我。我們演練一番你就知道了。”
李安通左手扶住他的細腰,右手假意推門,門還是被輕易地推開了。這莊子的門是帶有滑槽的,十分好推。
趙啟秀道,“我現在身受重傷,傷口兩處,一處在脖間,一處在左胸,已經說不出話來,我的左手卻還能幫忙,門卻推了半天都推不開。那必是有人阻止了,會是誰呢?還會是誰呢?”
見李安通還是一臉迷惑,趙玄介面道,
“傻瓜,是丈夫啊。他為了阻止她,以左手之力,阻止她進門。他這麼一用力,傷口的血才會一路從屋外滴到屋內。這男子臨死前還要跟妻子對抗,實在太可疑了!”
李安通聽完,眼睛發亮,“你們是說,這妻子是在騙人?”
終於開竅了。
趙玄皺眉道,“她跪倒之時,又不顧丈夫,哪怕再無感情,也不能任其倒地吧。這也是個破綻。”
趙啟秀介面道,“還有她磕頭之時,該女子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