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為什麼要認輸?人生在世,認輸多容易,可她不想認輸。
李安通擦擦嘴角的血,伸出手,“把帕子還我吧。”
花隱不解其意,剛才的帕子嗎?她拿這個做什麼?他把帕子繫了一個結飛還給她。
李安通摸到帕子的禾字,莫名地想起趙啟秀,許是越是挫敗,越是會想起親密之人。同時,她還想起顧澤說過的話——我蒙上雙眼,斷了我的眼識,來提高我的其他四識。
她已顧不上疼痛,一心想超越,想打敗。矇眼劍法,她已練習許久,今日就是驗證的時刻。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她邊念姚川兵法上引用的老子話語,邊用帕子蒙上自己的眼睛,
系畢,她舉劍橫向,劍光閃耀眾人的眼,卻獨獨影響不了主人。
花隱淡笑道,“很好。終於有劍客的樣子了。”他同時橫刀,“來吧。飲血的武士,讓我們一起來見證一場刀和劍的光影對決吧!”
這次由花隱率先發招,華麗的外表下,是精熟完美無懈可擊的刀式,沉著的面容掩著絕世,更是欲以一招定乾坤。對戰的兩人,一靜一動,一攻一守,一剛一柔。
這樣快的刀,卻遲遲不見李安通動手迎擊,她以同樣的姿勢立著,如坐禪的僧,似已入定化古,柔至極點。
“咦。”花隱心中暗驚:她以不變應萬變,可吾的的刀路丕變,來勢洶洶,她真的能受得了嗎?一刀下去,非死即傷。可殺招已出,焉有收回之理。
戰曲激昂,對手幾在眼前,他凜然一喝,便要結束此場戰鬥。
只聽得鏗鏘一聲,花隱錯愕,眾人驚愕,李安通以流暢純巧的劍法絕地反擊,她和她的劍,如靜待獵物的玄色巨蟒,片刻間,殺人於無形,形勢瞬間反轉,驀然,刀斷人敗,勝負已定。
花隱默默地撿起殘刀,低聲道,“刀在人在,刀亡吾亡。衛主在上,花隱輸了。”
李安通自己知道,單論劍法刀法,她不見得就能贏了花隱,可她的劍是絕世好劍,而花隱的刀卻不是一把最好的刀。
而花隱一俯首,西衛人也即刻明白,誰才是西衛真正的主人。
“衛主在上,我們輸了!”
“衛主在上,我們輸了!”餘威震動旗杆亂搖,現場則低喝聲不止,整艘船都在搖晃。
看著李安通手持魂劍獨自站在臺上,獵獵江風吹著她的鬢髮凌亂。底下的琴引感慨道,“衛主武功高強,人也那麼低調。他和我聊過天,我真是與有榮焉啊。”
話剛完,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江船更加劇烈搖晃,所有人都隨著搖擺,往窗邊瞧去,外面竟是熊熊火光,江面被照著透亮。
這時,俞閒抓著禿狗和肥虎從門口進來。
李安通問,“抓到了?”
同時,俞閒問,“打贏了?”
李安通問,“外面發生什麼了?”
寇炎冷笑道,“還能是什麼?有人殺過來了!”剛才他一直不發言,此刻猛地也躍上臺來,“西衛的兄弟們,顧澤大人走後,大家看看西衛變成什麼樣子了!”
他指著李安通道,“這個小小少年真的有能力率領外面西衛嗎?大家都是硬漢子,武功再高強,沒銀子頂什麼用?就算是顧澤大人,我也要說一句,西衛這些年在走下披路。”
顧澤打從五年前,不知抽什麼風,開始不允許西衛的人接一些傷天害理的任務,偏偏這些出價都很高,違者會受到嚴厲處罰。而他們西衛,想要的是大案子,大前途,大買賣!
一些擁護顧澤的聽不得有人這樣說主子,尤其是嬰芽,發怒道,
“死老頭,你說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