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永春手裡的那把琴較之青犢山上的枯木龍吟要遜色得多,但琴身有異光,似是千年古物,只有五根弦。
沈雲竹知是自己的前輩,拱手行禮道,“失禮了。”
柴永春瞥了眼,“虛禮就免了。我們來論論琴。”對趙啟秀道,“若是你能趕得上我的琴,我以後便為你所用。”
正在眾人想趙啟秀和這個柴永春什麼時候有交情之時,他已經率先彈了起來。
李安通道,“那我來舞劍。”這些日子,她的鬼徹劍一直蠢蠢欲動,長時間不嗜血,令它十分躁動。
她一說出,柴永春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腰配三把劍,啟口道,“那便開始吧。”
顧小樓和朱大銘竊竊私語道,“這人看似不錯,就是身上好像有味兒,都不洗澡麼。”
沈雲竹剛才被柴永春無視,面上無光,訕訕道,“這是太學裡有名的奇葩,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不過今日倒是來這裡,居然是為了鬥琴。”
此時天漸漸地昏了,黃昏浪漫,長安家家戶戶都點了燈,獅子街亦是如此。
那邊柴永春甫一坐定,便開始急促地彈奏了起來,趙啟秀的簫聲旋即跟上,還有李安通的劍。
琴聲越來越快,簫聲也逾急,如龍騰虎嘯,震得院裡的銀杏簌簌地掉,他們立在門口,看著李安通迎風舞劍,黑衣飄飄,十分瀟灑中帶著三分凌厲。
鬼徹劍在傍晚中的夜色中閃著奇異的光,眾人已看不到具體的招式,只看到銀光劍閃,琴簫配合,連心率也跟著上下起伏。
裡面大部分人不通音律,只有沈雲竹算是聽出一點,這柴永春要比的不是簡單的技法,比的是胸中乾坤。
柴永春境界渾厚磅礴,睥睨萬物,其意在歸真,極是放誕又極具率性,當有天下第一名士之風。
令他驚訝的是,趙啟秀小小年紀,竟也如此老練沉穩,有些地方處理地比柴永春更好,更通透,他的心境竟似五十歲的人一般。他忽然明白為什麼柴永春要來找趙啟秀了,跟他當初一樣,只因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何為明主,這就是明主。
而李安通雖然不如他們圓融,但極為剛猛,這種強配合鬼徹劍似達到了一種極致,似有刑天舞干鏚的豪情猛志。天才的李安通,這種極致的美麗,讓柴永春的琴和趙啟秀簫也不得不為之而顫動,也只有他們的琴和簫才能控制,一般人一旦接近,琴必斷,而簫必毀。
突然李安通大喝一聲,“收。”
此時,鬼徹劍如長袖舞動,琴簫已經戛然而止,李安通卻仍沒有停止的跡象。
趙啟秀皺眉道,“不太對勁。”
柴永春道,“鬼徹劍要見血才能停止。”
大福忙從後面拿來一隻雞,李安通放慢劍速,陡然一轉,對準雞頭而去,一劍直封其喉,快如閃電。
“好!”顧小樓率先鼓掌,其他人也隨之而起。
鬼徹入鞘,咣噹一聲,李安通鬆了一口氣,抬起頭,勉力一笑,心中卻是在想,自己似乎控制不住這把劍,剛才有那麼一刻,如同在青犢山一般,好想殺人…
柴永春道,“想要控制此劍,唯有枯木龍吟。”
李安通和趙啟秀對看了一眼。
柴永春道,“想必你們已經聽過了,鬼徹一出鞘必然嗜血,長此以往,只怕是停不住了。”又轉頭對趙啟秀道,“琴我們比過。其他便不必多說了。以後家主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來找我柴某人就好。就此別過。”說著竟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怪人當然是怪人。趙啟秀見李安通滿頭大汗,拿出手帕遞給她,示意她擦擦。李安通擦完想順手塞進懷裡,又被趙啟秀要了回去,正是之前那方蓮花的素淨帕子。
李安通道,“文叔。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