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剛從太學回來,他的身邊還跟著另外一個男子,她仔細一看,才發現不過是柴永春。這柴永春身份也很複雜,她一直沒來得及跟趙啟秀說。不過以他的聰明,肯定也猜到了。柴永春和趙啟秀拱拱手,人便走遠了。
顧小樓和朱大銘不知去哪了,連沈雲竹和沈昭蘭也不見人影。
趙啟秀獨自坐在廳中,在那喝酒,他什麼時候還會喝酒解悶了?不過他的酒量也不好吧?上次在翠華嶺是不是喝醉了一次?不過,他喝酒有什麼好看的,她轉身就想走。就在提腳離開之際,見對面又出來一個女子。
沒見過,是誰?
女子坐在對面,和他對酌了起來,不時的還為他添酒……
啊!是那個叫海棠的女子。上次趙啟秀來三生閣找她,他好像就已經說過了。
趙啟秀背對著自己,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海棠的表情,她倒是一覽無餘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表情,太清楚不過了,又是崇拜,又是痴迷,跟蓋顏對趙啟秀的一模一樣。
海棠是東衛的人,他為了查三生閣的事情,和海棠走得近也是應該的。
李安通心想,她這樣看,成什麼樣子。正是五月天,浮雲一遮,雨就來了,她剛想走,迎面真好來人,身體本能反擊,反倒是把別人撞翻在地,她連忙道歉。
趙啟秀模糊地聽到聲音,轉過頭,站起來,人已經不見蹤影。
“你聽到了嗎?”他問海棠。
“下雨了。我知道。”
“不是。”
天迅速地暗了下來,春雨淅瀝,罩著天地都是灰濛濛的,憂鬱極了,他忍不住吟道,
“靄靄停雲,濛濛時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
海棠知道,這首《停雲》的最後兩句,是“豈無他人,念子實多。願言不獲,抱恨如何!”意思是說,難道沒有其他人在我身邊嗎?實在是我想你想得厲害。趙啟秀今日喝酒,所希望陪伴自己身邊的並不是她,只是他沒有念出,她亦不便多說。只是安慰道,
“聽說他們已經逃出了三生閣,想來應該沒事了。”
“……是,他出來了,卻不來找我。”他語略帶感傷。自從那一日開始,他就知道李安通心中有了計較。計較什麼,他目前不知。只要見到她,她的臉上才會清清楚楚地表現出來。
也許她正是覺得自己被看得太清楚,所以不願意見自己。
海棠知道,這幾日,趙啟秀苦心追查,換來的卻是李安通已經離開三生閣。她心中不禁怨恨,李安通至少該報個信來。轉眼又想,還需要報什麼信呢。她不過是太在意趙啟秀的感受,轉而遷怒他人。
他什麼都未說,自己卻如此自作多情。有時覺得趙啟秀用情至深,決計不會再移情他人,又覺得,他為人淡漠無情,哪有什麼真情實意,到頭來還是誰也不愛。
她甚至很想問一句,他到底喜歡李安通哪裡?如果李安通永遠不回來,在他身邊的一直是她,她不信他會一直拒絕自己……
海棠想得認真,覺得這想法又危險又迷人,抬起頭,陷入趙啟秀又黑又深的瞳眸裡,他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這眼睛如今正審視著她。她被他銳利一盯,禁不住心中發毛,“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了笑。
不一會兒,蓋顏馮翊等人都回來了。他們有的被派去查探三生閣的訊息,有些去尋找彼岸花的解藥。顧小樓聽說李安通人已回來,卻並未報信,罵罵咧咧的,馮翊與他一起,破口大罵李安通不是人。
朱大銘情不自禁道,“通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會回去救孟玉宸的。”
陳疆世此時也在,脫口道,“那可不一定,他自己都逃出去了,還管孟少爺嗎?”
顧小樓又幫李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