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城鎮。雪彥和顧小樓等人也都先行回了華陰鎮。
天地茫茫,無際曠野,只有趙啟秀一人一馬立在原地等她。她縱馬靠近,圍繞著他調皮地打圈。
“看我!”她喊道,雙腿勒緊,揚起馬鞭,狠抽馬肚子,馬兒吃痛,長嘶一聲,前蹄高高躍起,李安通趁勢拉緊馬韁,開始打圈圈,一連打了三十來個,頭也不暈,氣也不喘,人也沒有停止。
“厲害嗎?”她問道。
趙啟秀淡笑地看著,“厲害極了。”他抽出懷裡的短簫,為她鼓舞,簫聲高下低昂,以他們為中心播散開來,聲漫四野。
嘻嘻哈哈鬧了一番,兩人並轡而行,此時東方有光亮,一輪紅日漸從海平面升起來,如熟透的蛋黃一般。
她凝目望去,眼見茫茫大海,一望無際,難望其邊,生死又何足掛齒,連爹的死似乎也不太重要了,當即微微一笑,“文叔,你給我唱首歌吧。我聽子麗說過,你會唱歌,而且唱的不錯。”
趙啟秀道,“嗯?你想聽什麼?”
“應景一點兒的。”
趙啟秀點點頭,開口道,“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他的聲音清潤磁性,聽來舒服至極。
李安通往常只覺他聲音悅耳,但歌聲一來,才知什麼叫天籟之聲,大為感慨道,“哎。你唱得真好聽。三郎啊,你還有什麼不會的麼。”
她這一聲三郎不似之前在墓裡喊得纏綿,只平淡地喊出,宛如她母親大哥喊他,可是他聽來仍心魂微漾,長嘆一聲,平靜道,“這沒什麼,又不是我的。”
他其實話裡有話,李安通卻沒察覺,“怎麼不屬於你?”
趙啟秀搖搖頭,茫然道,“算了。我們快回去吧。”
李安通見他神情悽楚,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快步上前,撒嬌道,“說嘛說嘛。什麼不屬於你?”
她扯住他的袖子,開口嗔道,神情又嬌又媚,他心又是一動,柔聲道,“好啦。沒什麼,你都不困麼。我快困死了。”
她應了一聲,“好,哥哥帶你回家。”揚手一鞭,率先衝了出去,到華陰之時,灼熱的陽光已經照著這座小城。
到了華陰,再往西走幾百裡就是羊谷,她心中暗忖,要不要去羊谷看看呢,可過去也是徒惹傷感,不如不去。
他們在這青州耽擱了太多時間了,還是抓緊去長安的好。
剛到約定好的客棧前,就見顧小樓急急地奔出來,神情十分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