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還沒看完他就閉上眼,額頭上冷汗滲了下來。
腹腔裡燒灼的疼痛蔓延,彷彿被烈火炙烤的刀尖攪動。
他捂住半張臉,慢慢佝僂下身體,就在額頭快要觸碰到桌面的時候聽見了腳步聲。
是他再熟悉不過,那屬於江燕如歡快的腳步正踩在木廊上,三步四步跳上了臺階,而後一腳跨進了門檻。
他現在就是不看,也能憑聲音聽出她行走的路線。
“哥哥!”江燕如叫了一聲後,稍頓了一下,又小小聲喚了聲:“夫君。”
蕭恕把密信往桌面上一壓,剛撐起自己的腦袋,江燕如就快步繞過屏風出現在眼前。
她臉色紅潤,烏黑的眼睛裡像是盛滿的星辰,上翹的唇瓣也像花瓣嬌豔欲滴,從進來起就是滿臉笑容,可見她現在心情很不錯。
“怎麼了?”蕭恕扯了下唇角,卻彷彿太過疲累而沒能讓笑容躍上他的臉。
“我有一件事……”江燕如本來興致勃勃地想要分享她這件事,可忽然看清蕭恕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她繞過堆滿公文的桌子,走到他身邊,手貼上蕭恕額頭,擔憂道:“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蔣太醫都說蕭恕的傷其實好得差不多了,江燕如還以為他已經完全沒事了,忽然又看見他這般模樣,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她心裡又惴惴不安起來,反思起自己這些日子是不是太由著蕭恕胡來了……
“我沒事。”蕭恕把她的手拉下來,吻了吻她的指尖,抬起一雙瀲灩的含情目,含糊地吐出兩個字。
“哦。”
江燕如抽了口氣,忙不迭抽回自己的手指,並且連退幾步。
“我是來說正事的!你正經點!”江燕如義正嚴辭地說,並且把她那雙毫無殺傷性的杏眼努力瞪得兇一點,讓蕭恕相信自己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蕭恕彎起唇角一笑,手撐著腮,慢悠悠道:“哦,那你說吧。”
江燕如把另一隻手攥著的信交給蕭恕。
蕭恕一眼掃到信封上的字樣,身子就驀然一僵。
“我想過了,若是以後……我爹總是要知道的,所以我修書一封講明原因,這樣我爹也就不會怪罪你,也會同意我們的事,你說好不好?”
江燕如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蕭恕都未答,彷彿只是靜靜在聽。
一心只顧著講自己美好的期望,江燕如並沒有察覺到蕭恕其實是失神。
“你若是不放心的話,也可以拆開看,我可沒有說你一分壞話,你看我都把信交給你了,你一定會幫我送去蜀城的,對吧?”
她溫潤的眼睛裡充滿了蕭恕一心想要的愛慕與信任,那是讓人不忍打破的琉璃寶珠。
蕭恕終於回過神,在她殷殷期盼的目光裡,緩緩點了一下頭。
江燕如馬上歡呼雀躍,走前兩步主動圈住他的脖子,香軟的身體靠近他用力環抱了一下,更是在起身的時候在他微涼的唇上偷吻了一口,然後才心滿意足,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屋外她和稱心、如意交談的聲音中還夾雜著百歲抱怨的喵嗚聲,漸行漸遠。
蕭恕沒有把信拆開,而是和剛收到的密信都壓進了同一本書裡,他盯著那本書許久,忽而抬手一掃。
桌面上半數的文牘、筆墨都砸到了地上,嘩啦一聲巨響。
成謙剛端茶水進來,就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心驚。
蕭恕用手死死捂著唇,卻還是抑不住翻湧而上,洶湧的血氣。
世人說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事物走到了盡頭,達到了巔峰,就只剩下了崩塌與毀壞……
在成謙倉皇失措地衝過來時,蕭恕忽然又很想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