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賤婢之子,卻頂著嫡子的名頭留在府裡,前呼後擁,同世子無異!」
「小姐,王上也有他的考量……」
「什麼考量!」
齊王妃猛地起身,揮袖掀翻了梳妝檯上的一堆胭脂水粉、琉璃寶鏡,地面傳來「啪啦啦」一串聲響。
「分明就是他存心偏心那賤婢!如今咱們已經與大雍撕破了臉,那冒牌貨也跑了,為何還不將我兒找回,將真相大白於天下?他以為我不知,他要讓那賤婢之子承爵繼位!呵,一旦齊國自立,要我眼睜睜看著這庶子搶了我兒的位置,將來繼位為君,除非我死!!」
她神態癲狂至極,有幾分歇斯底里。與親生兒子長達十年之久的分別,一直以來害怕真相暴露的戰戰兢兢,以及齊王的種種作為讓她產生的猜忌,早已讓這個女人內心深處近乎瘋狂。
「為何那個冒牌貨如此命大?!當年我就不該答應讓他入京,反而便宜那庶子!為何他不早點去死?他若是死了,就能把那庶子送去了!」
她絮絮叨叨著,甚至將當年如何利用私房錢,偷偷摸摸買兇殺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齊王妃情緒爆發,如癲似狂之時,院子裡的其他丫鬟侍女都不敢靠近這間屋子,唯一留在裡屋的王嬸更是駭得面色發白,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良久過後,屋內終於恢復安靜。衣衫髮絲重新整理好的齊王妃又恢復了原先高門貴婦的形象。
她隔著窗冷冷看了眼屋外,只見窗外的雪不知不覺已經停了。那道瘦弱的人影依舊跪在院中,一身冰雪未化,幾乎變作一個雪人。
齊王妃深深撥出一口氣,臉色恢復平靜。
吩咐一個丫鬟將人趕走後,她輕輕塗著蔻丹,溫聲道:「王媽媽,你以後不必再替這丫頭求情。要怪只怪她命不好,託生在那賤婢肚子裡。」
「那賤婢為了她的兒子,什麼都做得出來。自己躲在偏院不出門,那庶子平日裡恭恭順順,讓我也挑不出錯處。這丫頭就是他們母子推出來讓我出氣的。連王上都不在乎她的死活,王媽媽你又何必理會!莫非也是嫌我太過狠辣?」
王嬸誠惶誠恐,連忙跪下來:「小姐你誤會了,老奴只是擔心你的名聲……」
「我都已經這樣了,還在乎什麼名聲?便是名聲再好,便能把我兒接回來嗎?」齊王妃沒好氣的說道。
一提到兒子,她的心情便顯而易見敗壞下來。自從六歲起親生兒子被送走,齊王妃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如今分明不用再掩蓋真相,齊王卻拒絕將兒子接回來。反倒一直推諉,稱兒子身上有一樁大事要謀劃,為此捨棄齊王府的繼承權也無所謂。反正他百年之後會將繼承權交給那位身份被改為嫡次子的庶子。
這聽在齊王妃耳中分明便是藉口。齊王就是寵妾滅妻,想要將庶子扶上位。
只可惜她吵過鬧過都是無用,不能讓齊王改變主意。那庶子身邊也被保護得緊,只能將心中淤積的所有怒火都發洩在與之一母同胞的庶女身上。
齊王府中,一日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待到夜幕降臨,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再次穿過長廊,踏入了這間院子裡。
少女已經重新收拾整齊,身上衣裙顏色鮮艷,用料不凡,外人一眼看不出絲毫受到慢待的痕跡。但她瘦弱的身形、蒼白的臉色,以及搖搖晃晃的雙腿,卻又隱隱顯示了什麼。
按照王妃的要求,她每日早中晚都要來殷勤伺候,比婢女的生活還要忙碌。
「請王妃安。」
剛走進院中,還未進屋,晏清婉便在屋外的地上一跪,頭顱低垂,神態恭敬。這是她多年來總結的經驗,禮數越周到越卑微越好。
四周一片安靜,整個院子黑漆漆一片,房間中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