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這段日子是在逍遙樓中呆久了,竟是忘記了這人的手段。之前這人不就是因為看上「將玄」這個身份,便二話不說要對他下殺手?若非他當機立斷選擇臣服,只怕如今早就是個死人了。
以對方如此隨心所欲、喜怒無常的性情,一時興起滅人滿門又算得了什麼?自己可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還敢在對方面前問出這種問題。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見縫插針:「徐氏罪該萬死。當初燕樓主正是交代完屬下徐氏之事不久,便再無蹤跡,徹底斷了聯絡。或許,或許……」
說著,便眼巴巴看著晏危樓。似乎就等著他立刻下令去找人。
晏危樓心中驟然升起一股荒謬之感。隨之而起的是深深的警惕。
雖說這人在陰魁門中過的也不如意,前世更是早早便死於榮鳳閣中,算來今生反倒是晏危樓間接救了他一命。
但所謂前世之事,只有晏危樓一人知曉。晏危樓斷其一臂,奪他姓名,種下蠱蟲,令他從此只能以面具遮面、被強行易名改姓,屈膝臣服以活命……如此種種,無論怎麼說都是深仇大恨。
然而這人記仇的同時,居然還對晏危樓的另一個小號如此死忠,這也是一樁詭異之事。令他怎麼也想不通。
「你今日似乎話有些多。」
在無恨期盼的目光中,晏危樓突然似笑非笑說了一句。
「屬下不敢——」說到一半,無恨下意識閉緊了嘴,垂首低眉。
晏危樓繼續陷入沉吟。
……「燕無倫」這個馬甲與晏危樓曾經的本心最為契合,因此他使來也最是得心應手。將無恨收入逍遙樓後,便用「燕無倫」的身份同對方見過數次。
但這人好歹也是堂堂陰魁門首徒,見識過魔道中不知多少詭詐伎倆。總不至於只見了「燕無倫」幾面就徹底被表象所迷惑,連本身辦事不力的罪名都還沒扯乾淨,就一心急著要將「燕無倫」找到了?這也未免過於殷勤了些。
他臉上神情微微變幻,院落中頓時安靜一片。
垂頭站在一邊的無恨緊緊握住拳頭,見識過這位神秘人喜怒無常性情的他,幾乎大氣也不敢喘。鼓起膽子試探一句,已經是他的極限。
是以,晏危樓閉口不談逍遙樓主之事,哪怕無恨再急切也不敢繼續開口。
晏危樓看了他一眼:「去把那幾人『請』來。」
「是。主上。」
待得那三名動彈不得的暗閣殺手都被挪到了後院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一口水井邊上的晏危樓。
他一手抱刀,正好整以瑕地望著他們。
之前晏危樓說的不錯,這幾人的確來自暗閣,那名年輕女子更是十二位影使之一,據她自稱名為齊悅。
「幾位大費周章,想來要等的人本應是逍遙樓主吧?」
畢竟無恨早就是逍遙樓的人,一直以來那千里傳音所聯絡的也是逍遙樓主。
儘管動彈不得,但暗閣中人心理素質著實過硬,為首的齊悅更是早已恢復了之前巧笑嫣然的神采。
「將玄公子能來也是一樣的。」她笑著說道,「甚至可以說更好一些。」
「哦?」馬甲身份被人一針見血點破,晏危樓不動聲色,恍若未聞,「看來這樁買賣逍遙樓主不一定會同意了。」
齊悅輕嘆一聲:「只是若沒有逍遙樓主這一環,成事的機率便大大降低了。」
她徐徐道來:「未知將玄公子可曾聽聞過瀚海令?此事便與之有關。」
說著,齊悅便將姬慕月逼宮當日,一應發生之事都一一敘述了一遍,雖然有一些細節部分不甚清楚,但大體說來卻是無有錯漏。簡直像是身處其中親眼目睹了一切發生一般。
「……恐怕誰也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