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一把將他抓起,身形再次踉蹌著飛起,手上提著一個大活人,卻像是拎著一隻小雞崽一樣輕鬆。
「休想逃走!」一道劍光突兀而來,若非灰袍老頭躲閃及時,險些被刺中頭顱。
卻在此時,陸一漁的身影伴隨劍光落下,直接擋在了兩人面前。
「該死!」老頭悶哼一聲,停下腳步,一手將晏危樓抓起,冷笑道,「姓陸的小鬼,你再追啊!倒要看看是你的劍更利,還是老夫的手更快!」
晏危樓安安靜靜被他挾持著,不吵不鬧也不叫,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地打量著半空中的陸一漁,思索著他剛剛用出的劍法。儼然可以力爭「最安分人質獎」——假如存在這個獎項的話。
陸一漁穩穩立於半空,臉上再不見原先的嬉笑之色,他手中長劍直指灰袍老頭,那柄鑲金嵌玉看上去極為花哨的黃金劍上,迸發出逼人的殺機。
「放人!」
隨著他一字一字吐出這句話,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冰冷的劍氣在他眼眸中激盪,在他身體周圍盤旋鼓盪,好似大江奔湧,汪洋恣肆。
氣勢威壓下,灰袍老頭猛地噴出一口血來,身體踉蹌後退一步,枯瘦是雞爪的手掌卻還是牢牢抓住晏危樓不放。
他得意地笑了兩聲,眼神在兩人間掃過:「這麼緊張,看樣子這小子是你的熟人啊,老夫莫不是抓了一條大魚?」
「不,在下與這位少俠不過萍水相逢。」沒等陸一漁說話,晏危樓立刻否認,「彼此甚至從未通名報姓。」
……所以別再耽誤時間了,倒不如趕緊把他抓走吧: )
灰袍老頭顯然沒能領悟到晏危樓這份隱晦的提醒,反而惡狠狠地抓緊了他:「小子,別耍花招。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上當嗎?」
就連陸一漁也會錯了意,看向他的目光中露出感動親近之色:「燕兄不必如此犧牲。我陸一漁不是那等人。」
晏危樓:「???」
……不是的,我沒有,別瞎說。
「你們滄海劍宗不是自詡名門正道嗎?來啊,除了老夫這魔頭,正好連帶這小子一起下黃泉,倒也不虧!」聽了陸一漁的話,灰袍老頭更加得意,像是抓到了一塊免死金牌。
陸一漁眯起眼睛,怒極反笑。
見此,灰袍老頭長嘆一聲:「常聽人說滄海劍宗自天劍蕭白寂之後,再未出過什麼人物。這一代就屬你陸一漁獨領風騷——嘿!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若是天劍在此,只怕會眼都不眨刺過來……」
這老頭顯然得意忘形過頭,小命只在人家一念之間,還有心思在此冷嘲熱諷。全然不擔心真的激怒了陸一漁,就此隕命。真可謂在作死的邊緣反覆橫跳。
陸一漁臉上笑容更深,他突然伸手彈了一下黃金劍的劍身,金燦燦的劍身上,一道劍芒一閃而逝。
「唰——」老頭一瞬間向後退出一大截。
看見他這副極端惜命的樣子,陸一漁這才大笑出聲:「看來老鬼你也不是不怕死嘛?」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又轉動了幾下手中長劍,明晃晃的劍光在老頭眼前飄來飄去。讓他面色連變。
「放人。」陸一漁這才收起笑,重複一遍,又道,「這次我不殺你。」
「——我陸一漁說到做到。」
「否則,天涯海角,我必殺你。」
他一字一句,目光如劍,收斂了笑意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凌厲之色。
察覺到灰袍老頭隱隱動搖,身為人質的晏危樓竟一瞬無語。
……我只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
見灰袍老頭臉上明顯出現意動之色,陸一漁心中也隱隱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來。
他本不是什麼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