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晏危樓非常淡定。
……畢竟已經習慣了。
第四間,第五間……一路看下去,晏危樓表情漸漸麻木。
按照徐徽的說法,這些都不過是當年臨走之前薛一拙在大幽秘庫中匆匆撈的一部分,與整個秘庫的寶物相比不到百分之一,而剩餘的那些寶物由於實在帶不走,都被薛一拙毀掉了。
想到這裡,晏危樓竟有些痛心。
在這種微妙的情緒支配下,晏危樓一路來到走道盡頭,最後一間密室前。
按照徐徽交代的方法,他開啟機關,推開了最後一扇門。
還沒來得及去看密室中究竟有些什麼,晏危樓的目光首先就被正對著石門的那面牆壁吸引了。
牆壁上掛著幾幅畫,畫中都是不同的人物。
前兩幅畫晏危樓並不認識。
據畫中題字,似乎分別是當年的大幽帝後。畫師對其極盡筆墨描繪,色調看上去很是溫暖舒適。
而後面一幅色調卻恰恰相反,一眼看上去便有種冷酷、陰森,而詭異的氣氛。彷彿描繪地獄之景。
烈火熊熊,宮殿只剩焦瓦,有人於火焰中走出,白衣墨發,足不蹈塵。他一手拿著一張晏危樓熟悉至極的半神半鬼的面具,似乎正要扣到臉上。
而尚未完全被面具遮住的大半張臉便顯露出來,如神明造化,不似人間所有。
那人微微抬眸,一雙空明無一物的眸子恰好向晏危樓的方向看來,目光中流露出難以形容的寂寥。
……彷彿了無生趣。
晏危樓徹底驚在原地:「……明光?!」
第76章 嘆平生(10)
大幽秘藏中發現的三幅畫徹底打破了晏危樓的某些認知。
倘若說前兩幅色調明快的大幽帝後畫像, 一看便是出於紀念;那麼最後一副色調冰冷、單獨放置在一邊的畫像,就明顯不一樣。
晏危樓在畫軸上發現了某種上古魔道秘紋,沒記錯的話, 應該與一些封印屍傀的禁制秘紋同出一個派系;畫卷所用的紙張也是煉屍一派用來處理屍魁的符紙原料;就連畫捲上的顏料氣息也十分特殊……
這一切組合讓晏危樓聯想到某個民間傳說:據說以某些特殊材料畫下某個人的畫像, 便可招來鬼神, 將仇人的靈魂封印在畫像之中,日夜不得安寧。
——要問晏危樓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知識,那就是陰魁門的鍋了。這幫成日裡和屍體打交道的傢伙,掌握著許多與江湖主流不同的邪功秘法。
還沒從突然在大幽皇朝所遺留畫卷中看到熟人的驚訝裡回過神來,晏危樓便發現了這幅畫所象徵的詛咒之意,不由搖搖頭,陷入一陣思索。
他嘴角帶起一點輕嘲:「嘖, 該怎麼說呢?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無能狂怒?」
這個世界又不是什麼仙俠神話世界,神神鬼鬼之類是不存在的。
那些所謂的民間傳說不過是無知的百姓遇到無法反抗的悲劇,又沒有足夠的力量, 出於自我安慰或是發洩怨恨的目的, 而編造出來的虛假故事。
按理來說,這位為大幽帝後繪製畫像的畫師多半是出身良好、見識不俗的人, 甚至很可能就是皇室中人。不應該像無知百姓一樣相信這種詛咒傳說才對。
偏偏他卻信了。
並且還真的付諸行動,將仇人畫了出來。指望依靠「詛咒」來對付對方,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種病急亂投醫的行為,足以說明當時的大幽已經衰弱無力到何種地步, 以至於對方只能將報仇之事寄託於鬼神!而對方心中的仇恨又是何等之深!
「這上面的人……是明光嗎?」
晏危樓細細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