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樓同樣倒飛出去,神態沒多少變化,只是倒提長刀,哂然一笑。
「試探也夠了吧,這演技看得我都尷尬。」
他隨便扶起一個還算乾淨的凳子,抱著刀坐下來,身體向牆壁上一靠。目光直直看向一個方向。
「——你說是嗎,此地真正的主人家?」
被晏危樓淡定的目光注視著,歪倒在地上的女子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也同樣淡定地站了起來,好奇一笑:
「你怎麼認出來的?」
她這一笑與之前截然不同,倘若說原先還是大家閨秀,端莊中透出嫵媚,如今卻更像是江湖俠女,灑脫而颯爽。
「很簡單啊。在場眾人中,只有你的功夫最高。」晏危樓輕描淡寫般說道。
「更何況,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暗閣十二位影使中,有哪一個使的是這種剛猛無匹的外家功夫。」
說話間,他指了指剛才同他交手的青衣人。
倘若說他的第一句話,還只是讓女子微微變色,那麼這句話出口,對方的神色已是徹底凝重起來。
一眼看破她隱匿起來的修為,固然很不簡單,但修了某些特殊功法的人並非不能做到。然而,一口道出他們的來歷,這就有些高深莫測了。
在女子忌憚的目光中,高深莫測的晏危樓更加高深莫測地笑了。
以上推斷聽起來都合情合理,毫無破綻,但若要說實話,當然是因為這人前世他見過,也是他刀下亡魂之一。
只可惜前世的晏危樓秉持著「反派死於話多」的原則,除了幾個特殊目標,殺人從來不多話。
不光自己不瞎bb,就連那些人瞎bb他也不允許。每當有人懊惱後悔,想要在死前交代一番遺言,結果剛剛吐出半個字,就被他給一刀解決了。
現在想想還真是遺憾。要是他前世耐心一點,下手別那麼快,多聽一些遺言,說不定現在,無論正道魔道,滿江湖的黑材料,都會被他握在手中。有了這些黑料在手,簡直無往不利。
……可惜可嘆啊!
如果是某些小說中的龍傲天主角,說不定就能憑藉重活一世的資訊差,一口點出對方多年心結,什麼失蹤的妹妹在何方、迫不得已被暗閣所驅使時刻想恢復自由……等種種少女心事,然後再幫助對方解決,從此喜提後宮一枚。
換作晏危樓,也能憑此威逼利誘一番,從此喜提一枚表面任勞任怨,時刻想要反水的手下:)。
然而晏危樓回想了半天,連這女子的名字都不記得,更別提這人身上有什麼可以拿捏的弱點了。想來前世多半是連他一刀都不曾擋下的炮灰。
晏危樓表示,至少也要和他勢均力敵對上幾招,才配在他心中留下姓名。
苦思冥想對方黑材料以便加以利用的晏危樓,靜靜靠在牆壁邊,一襲黑袍自然垂落,懷中抱著一柄漆黑長刀。
他蒼白俊美的臉上一片深沉莫測,看上去充滿了反派大boss的逼格。
他的沉默讓客棧中的氣氛愈發凝重。
尤其是在他輕描淡寫直接點出自己背景與修為的前提下,身為殺手的警惕與小心讓那女子開始自動腦補種種可能,每一種都讓她臉色一變再變。
等晏危樓回過神,剛剛站起身,距離他十多步開外的女子卻是情不自禁向後退了一步,神色警惕。
旁邊的胖掌櫃和青衣人雖然不明就裡,但看老大都行動了,也跟著向旁邊退開,三人隔著一段距離將晏危樓圍在中間,一臉戒備。
「???」晏危樓怔了怔。
……他自問並沒有洩露出一絲殺意,難道這人已經看出他因為想不到威逼利誘的黑材料,於是決定直接動手?不愧是暗閣殺手中的王牌,感知如此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