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親眼見證無數大妖魔敗亡於對方手中, 在那雙燃燒著金色熾焰的瞳孔裡化作飛灰, 焚去一切前世來生,再沒有一絲一毫在這世間重活的希望。
當年世人皆知, 聖師「元」生就神瞳,有洞悉過去未來之能,無論是怎樣的敵人, 與他交手都只有敗亡一途。
那是無數妖魔的恐懼之源。
曾經的白帝也是如此認為, 但獲得天書之後,他才發現,「時之晷」固然可以短暫看透未來, 然而能洞悉眾生命運的天書偏偏就能剋制「時之晷」。
有天書在手,他果然成功偷襲於「元」, 將之重傷, 卻沒料到「時之晷」還隱藏著更重要的能力,加上得到天書不久,掌握不深,本身實力亦不足,才會最終慘敗, 被封印入瀚海界數萬年之久。
——但如今,這個人該不會以為,這麼多年以來, 他就沒有絲毫進步,對天書的運用還像是曾經那般淺薄吧?
白帝的目光中不免帶上許多失望。
「方才還以為你給了我一個驚喜,本以為你還有更多出乎意料的手段,沒想到不過如此……」
彷彿之前的癲狂與狼狽都只是眾人的錯覺,他垂眸望向晏危樓,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竟然有種詭異的懷念。
「也對,現在的你,終究不是他啊……」
感嘆過後,白帝臉上的所有情緒都在瞬間收斂,化作一片冰冷與漠然。
「倘若只有這些……」他平平向前伸出手,周身無數氣流升騰,「那你今日註定重複過往八世的命運……」
「敗亡吧。」
嘩啦啦——
在他頭頂上方,天書徐徐升起。
漆黑天幕被龐大的書頁虛影所遮蔽,一個又一個名字在書頁上飛速閃動而過。一切有靈眾生,皆在其上。
隨後,那一個又一個名字黯淡下去,天書虛影也豁然間崩出了一道裂痕。
一股無形的力量落在白帝身上。
作為編織了無數生靈命運的神物,哪怕這個世界的既定軌跡已然被晏危樓這個天外之人所打亂,但天書依舊能在冥冥之中窺探眾生的命運演化,甚至於,強行從每個人身上借來一點運勢。
——有天書加持,短時間借來眾生運勢匯聚於一身,足以讓白帝成為一刻鐘的天地主角、天命之子!
此時的他,好似成為了天地之中心,即便渾身浴血,狼狽不堪,仍有一種大勢加身、萬物臣服的氣勢。
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種難以匹敵的直覺。
這並非是錯覺,此時此刻,極眾生之運勢於一身,聚天地之勢的白帝,的確是不可戰勝的,除非晏危樓能在短短時間裡突破天人境界,擁有超出這個世界本身極限的力量——
這一刻,隨著白帝一掌拍出,天與地好似傾覆,風雪,驚雷,狂風,怒陷,乃至日月星光,種種天人異象,無論是白帝自身,還是其他天人領域的異象,都被他引動,讓置身這片天地的晏危樓彷彿遭到了整片天地的排斥與針對。
一切的一切,都要竭力將他消滅!
而白帝得勢不饒人,趁此機會更加欺身而上,攻勢如狂風暴雨一般急迫,每一掌每一式都攜帶著天地之威,宛如帶動著整片天地一併碾壓而下。
在這暴雨狂風般的攻勢中,晏危樓彷彿以一己之力對抗整片天地,只能節節敗退,其他人更是連上前參戰都做不到。
細碎的骨裂聲在他體內響起,他漆黑的袍角已經遍佈血汙,那俊美到近乎鋒利的臉上卻仍是一派漠然平靜,只是不斷的出刀,出刀,出刀。
刀光淒艷冷絕,殺氣縱橫天地。
遙懸天際不知多少年的懸天峰在這恐怖的戰鬥聲勢之下轟然崩碎,無數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