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既然偷襲無果,但凡他們還不想與執天閣和懸天峰結下死仇,就該知道要怎麼辦。這也是正道之間的潛規則。
之前還喊打喊殺,之後又為了共同立場親如兄弟,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這江湖上,所謂正邪之分,無非就是看誰更豁得出臉皮,更會做好表面功夫罷了。
但其餘幾人卻遲遲不動。
周圍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你、你們……」他忍不住皺起眉,驚疑不定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打量。
晏危樓慢慢笑起來:「你說的很對,反正執天閣閣主沒有事。只要殺了我,明面上他們也算有了交代,執天閣亦不會將幾位天人聖者出手試探的事情傳出去……」
「大不了之後就說,事先與執天閣閣主早有默契,只是假意答應同我合作,騙我失去防備,趁機封鎖空間對我出手,大家都還是誅邪滅魔的正義小夥伴……
「再比如,之前都是被我這個魔頭所誤導,對執天閣閣主出手也只是誤會……
「嗯,只要願意找,合適的理由不要太多。相信執天閣閣主也樂意圓謊。」
他漫不經心地攤了攤手,一番話說的十分直白。那張俊美鋒利的臉上掛著某種懶洋洋的、惹人生厭的笑,直讓人恨不得沖他的臉狠狠來上一拳。
懸天峰聖主眉心越皺越緊。
晏危樓準確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但他不明白,為何其餘幾人此時的神色如此奇怪,似乎並不打算按照劇本來?
一種不妙的預感漸漸在他心中蔓延。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晏危樓好心為他解惑:「當然是因為……執天閣閣主的表現太過完美了啊。」
……以往對方的確有過數次測算天機之舉,但針對的都是他們的敵人,且給出的結果最多不過是「今日不宜出行」這樣大而化之的含糊之辭。
對方每次出現,洩露天機,看上去似乎都是在救人,從未利用這份能力算計過任何人。
對他們來說,這位執天閣閣主毫無疑問是無害的。尤其是對方時不時就會消失許多年,就更加沒人將之放在心上了。
但當彼此暫時站到對立面,他們還是第一次發現,對方測算天機的能力遠比過去表現出來的還要恐怖,居然連他們的一切謀劃都一清二楚。
事先給出傳送靈器,安排假身出現……這簡簡單單,卻針對性極強的應對,太過周詳,也太過完美了。
簡單的一句「今日不宜出行」還只是讓人欽佩,但若是周詳到「某時某地將會遇上某人某事……」一整天發生的事都能被算出來,那就只會令人驚恐了。
倘若說,之前這幾人還只是被晏危樓挑撥,激起了心中那點屬於人類的劣根性。那麼現在,他們就是真的對執天閣閣主充滿了戒備。
哪怕身為天人,一舉一動居然也逃不出對方的測算。似乎所有人在他面前不存在任何的秘密。這樣的人,又怎能不讓人忌憚,恐懼,企圖除之後快?
哪怕他過往表現得淡泊名利,毫無野心,也無法讓人放心。
幾人神色凝重,懸天峰聖主也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提起了心,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中露出警惕。
唯有晏危樓一個人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是真打算和你們一起埋伏執天閣閣主吧?」
所以,偷襲失敗後,懸天峰聖主才會以看待死人一樣的目光看待他。
「——我可沒想過如此簡單就能殺了他。」
青年玄衣如墨,飛揚的眉宇間凝著一抹輕快的笑意:
「成也好,敗也好。從始至終,我的目的不過是讓他從幕後暴露到臺前,讓諸位意識到這個人有多可怕而已。」
懸天峰聖主的臉色漸漸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