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誇張的說,大幽王都大概是當今天下最太平的幾處城池之一,能與之相比的大概就只有三大正道聖地山門附近的城池,但後者卻遠遠及不上前者繁華。
兩人從人流中穿過,周身氣息低調內斂,沒有引起其他人的絲毫關注。
街道兩側建築鱗次櫛比、各種熱鬧的店鋪前,還擺放著因祭元節尚未過去多久而未曾撤去的各式彩燈、祭祀用品,乃至儺舞面具。
因為臨近傍晚,此時滿街燈火,還有撲面而來的市井氣息。
晏危樓的目光默默從四周掃過,恍惚之間竟有種陌生卻又熟悉的錯覺。彷彿他真的在這裡生活過許久,但周圍的建築佈局看在他眼中卻又那麼陌生。
「星星,我要這個!」
「……還有這個也不錯。」
「嗯,還要這個。」
身體變成了小孩子,晏危樓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看起來反倒連心性都幼稚了許多。他扯著宿星寒的袖子一路邊走邊玩,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燦爛微笑。
在暗中觀察的人看來,簡直過分無害。
一邊扯著宿星寒的袖子,晏危樓微微抬頭看向他,一雙眸子亮閃閃的。看在外人眼中倒像是弟弟在同兄長撒嬌似的。
宿星寒哪裡抵擋得住這樣的攻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晏危樓如此新奇的一面,簡直如同被妖妃迷惑的昏君,一路瘋狂買買買,晏危樓看中什麼買什麼。
「嗯,夠了夠了。」
隨手接過來從旁邊攤位上買的面具,晏危樓將之扣在自己臉上。左半邊如妖似魔,右半邊似仙似神。黑金交織的面具罩在他臉上,遮住了他唇角過於燦爛的微笑,反倒顯出說不出的神秘。
他輕輕笑了一聲。
「再這樣下去,就怕把你家底花光了。」
宿星寒搖了搖頭:「不怕,再花一百年都夠用,不夠我就去找皇室要。」
他說得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連晏危樓都沉默了一瞬。
兩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聊,事實上都是一些平日裡覺得浪費時間的廢話,但此時的他們卻完全沒有意識到。更不覺得這些廢話無聊,反倒興致勃勃,聊得很是投機,語調中充滿了歡快。
等到一起步入酒樓的雅間,確定隔音陣法開啟之後,晏危樓才漫不經心向身後來時的方向望了一眼:「……之前跟了我們一路的是什麼人?」
他懶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唇角掛著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大幽皇室的人嗎?」
宿星寒點點頭,眸中劃過一抹不快。
「我早就說過不允許他們窺探行蹤。」他語氣裡透出淡淡的寒意,「看來應該是某些人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尤其是這次還涉及到晏危樓,就更讓宿星寒惱火。要不是方才不想影響兩人的心情,他早就和對方算帳了。
「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儘管沒有一絲一毫關於宿星寒的記憶,但晏危樓對這個人卻莫名生不出絲毫防備來,在他身邊竟出乎意料的放鬆。
他慢吞吞嘗了一塊糕點,眼睛頓時眯起。見宿星寒還在氣惱,便伸手又拈起一塊,身體前傾,迅速將那雪白的糕點往宿星寒嘴裡一塞。
口氣像哄小孩似的:
「好了,不氣。你嘗嘗,味道很好哦。」
宿星寒微張著口,嘴裡猝不及防被塞進一塊軟綿綿的糕點。
他呆了一秒,下意識伸出舌頭一卷,糕點的甜香從舌尖蔓開的同時,他似乎還舔到了什麼東西……
他的耳根一下通紅。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宿星寒的表情更懵了,他下意識歪頭看向晏危樓,含著糕點的腮幫子微微鼓起,目光還有點發怔,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