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分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彼此之間有何深仇大恨,以至於這人二話不說便對自己施加如此慘無人道的酷刑?
「嗤!」
又是一縷火焰在少年指尖燃起。
那飄搖的森白色火焰極其微小,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但瞿方只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瞳孔緊縮,身體微微顫抖著。
「大、大人,有話好說……」
「哦?」少年淡淡俯視著他,終於開口,「……你想死得痛快點嗎?」
按照正常邏輯,要想讓其他人屈服合作,總要先禮後兵,被拒絕後再用強,但總歸要給人一點甜頭。
晏危樓卻反其道而行之,照面就是一頓酷刑,隨後又是一頓冷酷無情的威脅,甚至連對方的性命都不能擔保,只保證讓人死個痛快。簡單粗暴到了極點。
偏偏瞿方卻屈服了。
若是沒有體驗過天淵劫火的威力,晏危樓這話問出口,瞿方定然嗤之以鼻。修行者的意志之堅定絕非普通人可比。反正都是死,他怎麼可能就為了死得痛快點就屈服於敵人,讓敵人得意?
但如今,經歷了焚魂煉魄痛苦的瞿方幾乎是毫不猶豫便答應下來,眼巴巴地望著晏危:「大、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必萬死不辭!」
只要不再經受之前那種比死還要痛苦一萬倍的滋味,他願意做任何事,哪怕是像狗一樣搖尾乞憐。
「那麼,想辦法把趙重之騙過來,越快越好。無論用什麼辦法。」
……把趙重之騙過來?
瞿方呆了呆,隨即便強忍住身體與靈魂中燒灼的痛苦,拼命壓榨著自己的大腦思考起來。
「有、有了!大人,我有辦法了!」
人在生死危機中總能百分之二百地壓榨出自身的潛力,更何況是面對比死亡還要恐怖的懲罰。瞿方不過思考了十幾個呼吸就有了主意。
「可以利用血丹。」
他討好地看向晏危樓,信誓旦旦地說道:「趙重之天賦一般,能夠在二十出頭便突破到凝真境,其實是動用了魔道中揠苗助長的秘法,再想進階千難萬難。因此他格外看重血丹。」
「一旦發現血丹煉製出了問題,他一定會親自來檢視。」
而如何偽裝煉藥失敗,對瞿方而言輕而易舉。短短一刻鐘不到,煉血池中突然傳出一聲像極了煉丹失敗的轟響。
……
事實證明,瞿方的確很瞭解趙重之。就在他製造出煉丹失敗的假象後不久,趙重之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不對勁,隨即迅速趕了過來。
血丹關係到趙重之將來的晉升希望,即便他平日裡再謹慎,此時心情大起大落之下,也有些亂了方寸。
「瞿方!你這廢物——」
第一時間趕到煉血池所在,剛剛推開宮室大門,趙重之剛要斥罵,神情便是一怔。
「……阿正?你還活著?」
出現在他眼前的,除了一臉麻木的瞿方,赫然還有一個被綁在牆角的蕭無義,他雙手雙腳都綁著玄鐵鎖鏈,神色冷然,還在不斷掙扎。
「怎麼,看見我活著,你很失望?」
蕭無義冷著臉諷刺了一句。
趙重義卻半點不生氣,反而欣喜若狂地看著他,那目光就像是望著一樣失而復得的珍寶。
「太好了,還有救。」喃喃唸了一聲,趙重之露出一抹笑來。
別誤會,他並不是突然良心發作,慶幸蕭無義沒死。趙重之所說的「有救」指的當然是他千盼萬盼的血丹。
由於蕭無義此時雙手雙腳被縛,趙重之也沒懷疑什麼,只以為時機未至,蕭無義還沒有被丟進煉血池。只要蕭無義這個珍稀的唯一藥材還沒用掉,即便煉製失敗一次也無妨,大不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