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琛琛千恩萬謝地告別了周晏別和溫垚夏。
之後便一分鐘沒敢耽擱,火速往醫院趕。
以至於在看到那立在陽臺處瘦弱佝僂的身影,意識到崔玉林即將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的時候……
郭琛琛真的很慶幸自己在那段莫名其妙大半夜堵車,預計半個小時後才可能會通車的路段,選擇了立馬下車掃共享單車。
沒有人會想知道。
當你懷揣著半點欣喜半點希望,推開病房門,結果卻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兒,撐著一副搖搖欲墜的身體,掛在陽臺的圍欄處,是什麼感覺呢?
一瞬間。
心臟驟停。
忘記呼吸。
血液倒流大腦充血到脹疼發麻。
緊接著,眼前跟著變得一片猩紅。
身體四肢也在下一秒失去了所有溫度……
周遭的空氣變得跟冰窖一樣寒冷。
而所做出的所有舉動,似乎都因為這冷氣變得遲緩僵硬。
不知道下意識的張開嘴巴用了多大的音量去呼喊那個的名字。
不知道是如何邁出的腳步。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只知道,怕來不及,怕來不及……
幸好,那個人回頭了。
煎熬著,折磨著,再痛苦,再漫長,那始終踏在雲裡霧裡間虛浮的腳步,終於還是踩在了實處。
然而……
當下能做的,卻只是抱住他,再麻木而絕望的慶幸著慶幸著慶幸……
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不管哪輩子,只要他還活著,就真的真的,再也不想去體會了。
“崔玉林!你他媽的瘋了嗎!?”
郭琛琛壓抑的嗓子,卻還是忍不住朝他低吼了一聲,“你剛剛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差一點。
就差一點。
如果他再來晚一點……
“崔玉林……不……不是的……你不是想那樣的對不對……你別嚇我……求你……”
“崔玉林……”
“崔玉林……”
“崔玉林……”
“崔玉……”
郭琛琛強撐著崩潰的神經,喃喃自語般喚他的名字。
聲音沙啞,止不住地哽咽。
抱著人的雙臂也不受控制地收緊,恨不得把人揉進自己身體裡。
不知道喚了多少次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只知道樓下孩童的哭鬧聲早已止息。
只知道懷中人冰涼刺骨的身體逐漸有了溫度。
只知道他依舊如同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他緊緊箍在懷裡。
郭琛琛顫抖著聲音,固執地,執拗地,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崔玉林的名字,等待著他的回應。
就像是正在經歷噩夢卻猛然驚醒的人,渴望而迫切的想要去證實,驚醒以後所發生的一切,到底還是不是夢。
崔玉林一直沒有回答,依舊安安靜靜地被他抱在懷裡,任由那雙拼命用力抱著他的手臂一點一點收緊。
兩側臂膀以及後背,一點一點傳來越發沉重的壓迫式痛感。
以至於讓他有了一種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折斷的錯覺。
但他很喜歡。
他的小隊員。
他的小太陽。
他們緊緊相貼,就算隔著幾層布料,依舊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燙的不像話。
就像他一直忘不掉的,第一次和這個人對上視線,那雙炯然盯著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好看。
耳邊一句又一句的低吟淺唱般地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