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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的暴怒呵斥,在拙政閣中此起彼伏。
門外兩位天人境護衛被嚇得臉色發白,瑟瑟發抖。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陛下發如此大的火了。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大帝一怒,就必然有人要倒黴了。也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是誰這麼不長眼,居然惹到了陛下頭上。
拙政閣,老姚聽著那一聲聲的怒斥,也是心頭直跳,冷汗涔涔。
饒是他已經伴隨了大帝千年,也是極少見到大帝如此大動肝火。
他心頭忍不住嘀咕,那姓王的小子還真挺有本事的,非但教養出了璃瑤小姐,宗安公子那等驚才絕豔的大天驕,自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過,老姚畢竟伴君千載,對大帝的個性還是頗為了解的。
此時開口勸慰,那就是往大帝的槍口上撞,多半會被遷怒,唯有等大帝發洩一番,自己冷靜下來。
果不其然。
盞茶之後,隆昌大帝的臉色便漸漸歸於平靜,然而那半眯半闔的眼眸中卻依舊透著厲光,內心的火氣顯然尚未消散。
老姚這才傳人過來打掃現場,給殿中重新換了一張一模一樣的桌子,點上了靜氣凝神的仙香,又奉上了一杯寒月仙茶。
很快,拙政閣中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就彷彿剛才的那一片狼藉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隆昌大帝慢悠悠地喝著仙茶:“老姚啊,你說說看,朕應該怎麼處置德馨親王和康郡王?”
“陛下,老奴乃是一介宦官,豈敢妄議真龍家事?”老姚低眉順目地說道。
伴君如伴虎。
他深知以他的身份,決不能妄議,更不能有偏頗傾向。他必須牢牢記住一點,凡事以陛下為主,也唯有如此,才能在這個位置上安穩長久地待下去,生存下去。
“你呀,就是太謹小慎微。”隆昌大帝批評道,“你兢兢業業侍奉了朕千載,你的忠心朕豈會不懂?朕即位三千餘年,昔年親朋故友早已離我而去,如今,朕身旁除了你,哪裡還有能說真心話的人?你便隨意說幾句,朕也能有所參詳。”
“是,陛下。”老姚低頭彎腰,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此事歸根究底,還在於德馨親王教育無方之上。陛下可傳喚過來訓斥一頓,令他好好反省反省,重振那一脈的家風。”
“德馨……”隆昌大帝面無表情,指關節輕輕叩著書桌,沉吟道,“這孩子有野心,卻無大能,心高氣傲,卻又無甚擔待。就說上次與天河真人打賭,不就是輸了二十上靈,被嘲諷了幾句麼?結果扭頭就氣急敗壞地跑了,實在太小家子氣,格局氣魄皆落了下乘,還累得永安那孩子替他籌措還錢。”
“永安親王還是挺穩得住。”老姚低聲說著好話,“記得小時候他也時常入宮承歡膝下,陛下也是真心疼他。”
“永安那孩子確實秉性敦厚,只是從小畏懼德馨,在其教育下變得有些唯唯諾諾,少了點氣魄和決斷。結果到頭來連老婆都留不住。”
說起此事,隆昌大帝依舊頗有介懷,不滿道:“虧得永安那小子愚孝,還自以為是正確的,整日裡嫌棄英濟“頑劣’,仗著父威強行管束,動輒責斥教訓,企圖把英濟變成像他那樣沒有主見只知順從的愚人。可憐我的濟兒,非但從小沒有了母親,還得受永安的腌臢鳥氣。若非如此,他豈會一怒之下跑去當了水匪……”
“那個,陛下。”老姚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蛟龍幫也是正經註冊過的商行,英濟小親王行事雖然衝動,卻也將安江真正水匪清掃乾淨,護了航道周全,讓水路經濟得以發展。每逢安江水患,蛟龍幫也會出錢出力。也算是有功的……”
“老姚啊,你還真挺難得為孩子說好話,想來也是與朕一般心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