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塞恩很悲傷,但是他咬著嘴唇,努力收斂著自己的情緒。他的視線落在一米開外的地方,捏著白菊的手非常緊,像是在捏著他的小寶劍。
衛圻試圖走過去,但是他沒走一步,小塞恩的身影就會離他遠一步。於是衛圻停了下來,他明白落這只是塞恩少將記憶的投影殘留,於是他只是看著。
小塞恩站了很久,他即使拼命忍耐了,但最後還是有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湧出,他也不去擦,就那麼咬著嘴唇靜靜地流淚。然後他的身影隨之變淡、消失。
至始至終,小塞恩也沒有放下手裡的白菊。
衛圻隱隱猜到,這可能是塞恩少將的父母的葬禮。
衛圻覺得心裡非常難受,就像是他成了小塞恩,心裡的難過不能說出來,只能悶在心裡腐爛、化膿,成一個永遠也好不了的傷疤。
衛圻抓住胸口的衣裳,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了過來。
衛圻慢慢蹲了下去,只看到兩顆水滴落入眼前的草地上。衛圻後知後覺地抹了下臉,才發覺自己是哭了。
可是為什麼?
滴答、滴答、嘩啦啦——
雲霧翻滾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每一滴雨都承載著碎裂的畫面。那些又是屬於誰的記憶?
衛圻的身體被淋濕,只感覺落在身上的雨滴一會冷一會燙,一會如棉紗輕撫,一會如刀刃割扯。這個世界沒有庇護所,衛圻無處可藏。
最後,衛圻抱著商羊蜷縮在那顆嫩芽的土坑邊,感受著這瓢潑大雨中陌生的情緒。
後來,衛圻昏昏沉沉,意識慢慢從裡世界剝離,清醒過來。
衛圻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周圍什麼人也沒有,紗窗拉著,漏出了斑駁的陽光,還聽得到窗外的鳥鳴。
他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有草地、有商羊、有一顆嫩芽,還有小小的塞恩少將,還有……還有什麼?
衛圻皺著眉努力回想,卻發現越是回想,頭腦越是空白。
就在這時候,商羊的糙漢音在衛圻的耳邊響了起來。
商羊:「你昏迷了三天了。」
衛圻聞聲轉頭,看到了床邊凳子上的一個布鳥窩裡的商羊。商羊蔫蔫的,毛依然有些炸。
不過,總算比在夢裡的精神。
衛圻似乎終於記起了發生了什麼,他毛毛蟲似地在被子裡扭了扭,奇怪道:「我記得我被抓傷了,怎麼不疼?」
商羊:「治好了,血也給你補回來了。」
衛圻:「哦。」
商羊:「你就沒什麼想問的,或者想說的?」
衛圻想了想,然後問道:「之前少將那樣摁住我,是不是想強暴我?」
商羊噎了兩秒:「你很期待?」
衛圻默默回憶了一下塞恩少將獸形的大小,然後換算了一下小少將的比例……
衛圻:「還是算了吧。」
商羊:「……」
衛圻:「我做了個夢。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我有好多都記不起來了,都是很陌生的東西。」
商羊:「可能是塞恩少將的記憶碎片。你的裡世界形態才穩定,很容易受影響,以後大概就沒問題了。」
衛圻:「哦。」
……
衛圻:「少將他……怎麼樣了?」
第33章 綠唧唧
商羊聽了衛圻的話,嘆了口氣。
商羊:「我其實也才醒不久,只聽管家跟阿曼達他們說話的時候提到了一點。塞恩少將現在還在那幢樓裡,情況比前幾天穩定了些,但是……總之羅濛濛也束手無策,阿曼達昨天就去找了赫拉家,但赫拉家那邊一直冷著,剛才才通知了管家,說是盧謙和今天會抽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