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沒有精神體的低等哨兵和嚮導來說,這些都是奢望——衛圻不僅無法隨意捏造自己的意識雲世界,甚至連驅散迷霧都做不到,就連要進入意識雲的世界,也是相當費力的。
唯一的好處就是,在意識雲的世界裡,衛圻的「存在」是完全健康的狀態。
「這又是怎麼回事?」衛圻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中,一頭霧水。
「咕咚。」突然,從迷霧中滾出了一個東西,撞在了衛圻的腳邊。
衛圻嚇了一跳,錯開一步低頭看去,就見腳邊的地上有一個籃球大小的、疑似雞仔的東西。同時,衛圻的心頭湧上了一股陌生的悸動,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這是精神體跟主體之間的感應。
這是他的精神體?
這是他的精神體!
衛圻只覺得腦袋裡炸開了無數朵的煙花。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如果他有了精神體,它會是什麼樣的呢?至少比老班長的那隻傻貂可愛吧。他一定給它養得好好的,絕對不給它吃負面情緒,還會給它表世界裡他能給的一切。
然而衛圻用了二十幾年,把自己養成了一個負面情緒零存量的樂天派,卻還是沒有凝聚出一個精神體。
可是現在,他的夢想成真了!
衛圻蹲下去,溫柔地看著他的精神體——它看上去像是一顆鵝黃色的毛絨球,圓乎乎的腦袋上有一撮毛較長,類似羽冠;羽冠下還有兩個白色的角,角還沒冒尖,禿禿的跟嫩筍一樣;它的喙是棕褐色的,癟癟的一點,和閉起來的眼縫差不多寬。
然後衛圻又用手隔空丈量了一下。嘿,比老班長那隻傻貂還大點!
衛圻忍不住有些小驕傲——低等哨兵的精神體,往往都保持著幼體狀態,無法跟隨主體一起成長;所以,對低等哨兵來說,精神體第一次凝聚的個頭大小,某種意義上就代表了精神體的強弱。
「嘿嘿。」衛圻高興極了,胸中生出一種傻爸爸的迷醉感。
他看著自己的精神體,然後把手心在身上蹭了下,帶著一點緊張地撫摸上了精神體的絨毛。
真軟。
精神體也感覺到了衛圻的觸碰,它的眼縫動了動,然後睜開了,露出一雙跟喙同色的圓眼睛。那眼睛亮晶晶的跟寶石一樣,彷彿能盛下漫天的星光。
衛圻情不自禁,伸手撓了撓精神體喙下的絨毛,逗弄道:「啾~」
精神體看了衛圻一眼,張嘴一口粗獷的東北普通話拍到了衛圻臉上:「啾啥玩意兒?」
衛圻整個一僵,耳邊彷彿傳來了夢想碎裂的聲音。
精神體腦袋往旁邊偏了下,把下巴從衛圻指尖上挪下來。然後它退後一步讓開衛圻的手,抖擻了一下身體,蓬鬆柔軟的絨毛炸開,又慢慢飄落服帖。看著都能讓人萌到心化。
然而它一開口,還是一嘴的大碴子糙漢音:「長話短說,你知道現在啥狀況不?」
衛圻沒回話,半晌才魔怔一般地說道:「我從小就想要一個可愛的精神體,就在剛才我還以為我的夢想成真了。」
精神體頓時一臉嫌棄:「我說我咋整成這個模樣了,敢情是你潛意識搞的鬼。你說你一大老爺們,琢磨個精神體就不能想像老虎豹子什麼的嗎?這啥玩意兒?鳥?鳳凰?」
衛圻:「雞。」
精神體:「……」
衛圻全然沒了剛才的傻爸爸模樣,一臉冷漠地看著精神體,問道:「你就是我的精神體?」
精神體:「你凝了二十多年,連個蘑菇都沒擠出來。你是憑什麼認為我是你的精神體的?」
衛圻想了想:「我迴光返照?」
精神體:「……」很好,這個解釋很強勢。
衛圻攤手:「好吧,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