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她的,是安棠離開的背影。
賀言鬱在外面等她,見她過來的時候眼眶微紅,臉上的神情近乎沒有。
這副模樣,讓他覺得眼前的人好像無形中又遠了幾分。
賀言鬱拉著她的手,垂眸問:“怎麼了?”
“我沒事。”安棠搖搖頭。
她不想說,無論別人怎麼逼迫她都不會開口。
他們回到安家,又住了兩天,大年已過,又要忙碌起來,賀言鬱該飛回港城主持公司事務,安棠自然也得回去。
臨走前一天,葉聽婭找安棠單獨聊天。
選的地方是玫瑰溫室,裡面栽著很多品種的玫瑰,頭頂是球型的玻璃罩,夏夜的時候,抬頭仰望,滿目都是璀璨的星星。
葉聽婭說:“棠棠,你跟賀言鬱約了三年的期限,如今第一年已經過了,餘下還有兩年,媽媽知道你並不愛賀言鬱,但你現在也看到了,他變得越來越像溫淮之,所以媽媽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三年之期真的結束,而他也變成你想要的模樣,你會作何抉擇?是跟他在一起,還是離開?”
安棠的指尖輕輕戳著玫瑰花瓣,細膩的手感至指尖蔓延,她面前掛著一張照片,是她以前和溫淮之去旅遊時拍的。
滿屋子掛著錯落參差的合照,昔日無數記憶在腦海裡走馬觀花。
安棠垂眸,眼睫輕顫,用平緩的語氣說出最薄情的話。
“我還是會離開。”
縱然知女莫若母,這一刻,葉聽婭也不理解了,“為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是啊,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可是阿萊格今天說的話卻盤踞在她腦海裡。
局外人笑看,置身事外。
局中人深陷囫圇,掙扎不脫。
而她,就是那個局中人。
心中思緒紛擾,到了喉嚨,最終都變成一句無力的解釋。
她說:“可他始終不是淮之。”
玫瑰溫室外隔著一道玻璃門,賀言鬱默默站在陰暗處,將她們的對話聽進耳裡。
他為止退讓、妥協、付出一年,竟換來安棠一句輕飄飄的‘可他始終不是淮之’。
原來,所謂的三年期限都是假的,都是她情之所至的一次玩弄,無論他如何模仿溫淮之,無論他做得再多,她也依舊心如磐石,毫不動搖。
要不是他這次偶然聽到,待三年結束後,她是不是就要隨便尋個理由徹底離開?
賀言鬱闔上眼,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安棠推開玻璃門,看到站在陰暗處的男人,驀然怔住。
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
聽到輕微的動靜,賀言鬱睜開眼,平靜的注視她。
安棠瞧見他那雙深邃的桃花眼泛著紅,微抿著唇,心裡也不知道他究竟把她們的對話聽了多少。
坐飛機回港城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沉默在他們身上縈繞。
飛機落地。
賀言鬱的助理已經把車安排好了,男人接過車鑰匙,竟是親自開車。
安棠原本走向車後的動作一頓,最終改了方向,坐到副駕駛。
最終打破僵局的是安棠,“你都聽到了?”
然而他卻轉移話題:“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別打擾開車的人。”賀言鬱握著方向盤,目光一直注視前方,“會死的。”
很耳熟的對話,彷彿曾經出現過。
安棠收回落到他側臉的視線,扭頭望向窗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聽你說最後三個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拉我一起下地獄。”
“跟我死在一起不好嗎?”
“……”安棠笑說:“我還年輕,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