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她問。
身上全是復健後留下的薄汗,貼著面板很不舒服,賀言鬱輕輕“嗯”了聲。
安棠把他扶到輪椅上坐下,推著他去浴室。
“你自己先把衣服脫了,我去給你拿乾淨的。”
衣帽室裡,她和賀言鬱的衣服各佔一半,男人的衣物不再侷限於襯衣西褲這種正式場合的裝束,安棠給他添置了很多不同風格的,但籠統歸來都很適合氣質溫潤的人穿。
安棠找了件米白色高領毛衣以及純黑的休閒褲,隨即又拉開抽屜,瑩白帶粉的指尖夾起一條內褲。
她回到浴室,浴缸放著熱水,朦朧的水汽燻得睜不開眼,安棠用手扇了扇,看到賀言鬱赤著上身坐在輪椅上。
微突的鎖骨泛著冷玉的光澤,繚繞的白霧撲在他身上,襯得薄汗越發明顯,安棠的視線不可避免看到他的身材。
肩寬窄腰,肌理分明,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你怎麼只脫一半?”安棠放下衣服,轉身問。
賀言鬱把脫下來的毛衣隨手丟進髒衣簍,笑道:“你不是叫我脫衣服嗎?我脫了。”
“褲子呢?”
“你看我一個人可以脫嗎?”
“……”安棠瞪了他一眼,惹得男人淺笑連連,她蹲在賀言鬱面前,先是固定輪椅,防止它滑來滑去,然後手指搭在他的腰腹上。
“你抬一下腰總可以吧?”
*
自從賀言鬱的雙腿不良於行後,安棠每次給他脫褲子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臭流/氓,老色/批。
偏偏某個不要臉的男人每次都喜歡在她耳邊笑話打趣:“棠棠,你怎麼又臉紅了?”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安棠急了……
她扶著賀言鬱坐進浴缸,抬頭衝他溫柔一笑,下一秒立馬變臉,直接鬆手。
浴缸裡濺起大片水花,周遭的地板全部打溼,安棠躲得遠遠的,但絲質褲腿依舊被沾溼。
男人幾乎是跌進水裡,幸虧他反應快,五指抓著浴缸邊緣,這才避免自己磕著碰著。
他也不惱,嘴角啐起溫和的笑意,“棠棠最近的脾氣很暴躁啊。”尾音繾綣,聽起來格外討打。
安棠:“……”
她捏了捏拳頭,想到謝織錦前段時間打電話跟她罵罵咧咧,說前男友揹著她劈腿了。
“我對你還不夠溫柔嗎?”安棠笑。
賀言鬱反問:“你覺得呢?”
“你知道織錦是怎麼對待她前男友的嗎?”
男人疑惑的看著她,“嗯?”
安棠的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兩隻手的食指在空中比劃杏鮑菇的樣子,然後握拳把它掰成兩截。
賀言鬱突然一涼:“……”
見他吃癟,安棠的心情驟然變得明快,於是笑嘻嘻的問:“我溫柔嗎?”
男人認真的點頭,應和她的話:“溫柔極了。”
浴室裡響起安棠愉悅的淺笑。
賀言鬱盯著她,發現她總是很容易因為一些小事高興。
“棠棠,過來。”
“昂?怎麼了?”
安棠走過去,手腕驀然被拽住,她先是一怔,隨即對上賀言鬱似笑非笑的眼神。
“嘩啦——”
水聲響起,安棠被他拽進浴缸,渾身溼透,連帶著臉上都是洗澡水。
她“呸”了沒幾下,面前突然一暗,男人已經湊過來,握著安棠的肩,低頭銜住她的唇珠。
*
浴缸的水險些漫到浴室外,安棠穿著浴袍,拿著乾毛巾坐在沙發上擦氤溼的頭髮。
浴室門被開啟,賀言鬱坐著輪椅出來,衣服穿得整潔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