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麾下兄弟的脾性,兩人是清楚的,試了兩次之後,兩人就知道就憑這樣問下去,怕是他倆嗓子都要喊啞,怕也是沒有應聲。
陳副將略做沉思後,當即朝著身邊不遠的一個小將大聲地喝道:“李遊擊,你現在就帶著高千總,遊把總,葉把總幾個人,將軍中所有軍中無餘丁(丁是指成年男子)的兄弟們全部帶走。”
這個李遊擊,叫做李鈺,乃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將軍,也算是年少有為,乃是天雄軍中的後起之秀,是一個好苗子。
遊擊按例可稱為將軍,只不過他資質尚淺。
至於後面的幾位千把總,陳副將是知道他們底細的,皆是家中無餘丁一家,這種家庭一旦失去家中唯一的成年男子,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將軍,卑職不能啊!”
李鈺跪伏在地上,大聲地叫喊,淚水已經打溼了他的臉頰。
“我哥倆,叫你走,你就走,休再多言,若再遲緩,只怕誰也走不了,反倒誤了其他兄弟的性命。”
鄧參將脾氣暴躁,橫刀於胸,對著李鈺大聲地咆哮道。
“不,我決不能丟下兄弟們,我不能走。”李鈺倔強的說道。
“小子,你走不走。”鄧參將徹底怒了,他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如只發狂的獅子一樣,大聲地怒吼。
李鈺絲毫不懼,只是默默地再次搖了搖頭。
“孩子,日我哥倆叫你帶人走,並非是置你於不義,而是我們總要給我們各營留下一些種子。”
陳副將,若有所思地走了過來,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啊!”
李鈺頓然若有所悟。
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傳承。
如果各營在這裡真的全軍覆沒,那麼這支部隊的傳承就徹底的被斬斷了。
為了延續各營的歷史與傳承,所以各營絕對不能在這裡全軍覆沒,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下一些種子,李鈺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可是兩位將軍,為何偏偏把這樣的任務給卑職。”
李鈺顯然還是過不了心中的這個坎,每一個有血氣的男兒,逃兵將會是自己人生歷史上永遠無法磨滅的汙點,拋離大家,他撤下來獨活,在李鈺的思維中,這種行為就是逃兵。
陳副將再次輕聲地說道:“孩子,你還年輕,日後的路還長,若是能夠僥倖逃過此劫,虎總兵和盧部堂自還會有用人之處。如果我們都死在了這裡,日後誰來幫他們完成大業?”
“啊!”
李鈺再次發出驚訝的聲音,似乎他已經想明白了什麼。“
“我和老鄧老了,走不動了,所以打算讓你替我們走完我們剩下的路,若你在,你們這些天雄老兵還在,盧部堂和虎總兵還在,何愁不能重振我天雄兵之雄風。”
“孩子往後的路真的還很長,這些道理,你懂嗎?”
李鈺淚如泉湧,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是命令,你去執行吧!”陳副將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悲慼難言,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
“張二狗、李大牛、劉玉能、柯以海……你們這些人隨我走。”
他起來之後,便如數家珍般的唸叨著一大群的名字,這些人全部是家中無餘丁的天雄老兵,他們在,他們家的希望就在,他一定要將他們全部順利的帶回去。
“馬三見、鍾如銅……”陳鄧兩位將軍也開始大聲的念起,他們所知計程車兵的名字。
接著各級軍官,都在開始呼喚著自己陣中的隊友離隊,漸漸的李鈺旁邊已經聚集了三四十人。
“走!”
李鈺望了身邊的眾人一眼,終於痛苦的擠出了這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