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一想到自己勤王以來的悲屈,情難自禁,淚灑長襟。
“部堂,小的錯了,請部堂不要這樣。”
李鈺等人見到盧象升傷心不已的樣子,頓時慌了神,但是卻嘴笨,只得如此寬慰。
“你們還不快散去,讓部堂好好的靜一下。”
掌牧楊陸凱一直跟隨盧象升左右,見到這般場景,即出來解圍。
這位忠良在當初鉅鹿之戰,盧象升戰死之後,為了保護盧象升的屍體,用自己的身體伏在盧象升的屍體上,中箭二十四支而亡。
李鈺等人見此,乃不敢多言,當即紛紛默默地退下。
盧象升靜了許久之後,心境方才有點緩和,他對著身邊的楊陸凱問道:“陸凱,你說我將弟兄們帶入此絕境,這麼多人為我而死,將會有多少母親向我要兒子,將會有多少妻子向我要丈夫,將會有多少孩子向我要父親,將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罪人。”
楊陸凱想也沒想的便說道:“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如鴻毛。’諸位將士們死得其所,重於泰山,也是他們之幸,部堂無須自責。”
“建奴入塞,四處擄殺劫掠,殺人放火,無所不用其極,天下生靈塗炭,若是天下之間,無部堂等人,寧行其難,不行其易。率弱旅殘兵,親冒矢石,奮而抗擊建奴。雖是傷亡難免,但若無部堂等人抗擊建奴,任憑建奴縱馬四略,九州之中,將會有更多的母親失去兒子,有更多的妻子失去丈夫,有更多的孩子失去父親,部堂你做得對啊!屬下願意誓死相從!”
“陸凱……”
盧象升若有所思,忽然覺得心結被解開了不少,但他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但到了嘴邊卻又一字也說不出來。
“部堂,卑職先扶你回營休息片刻吧!”陸凱輕輕地說道。
盧象升緩緩地點了點頭,這些時間他夜以繼日,實在是太累,再加上傷心過度,現在身體確有不支。
“殺……通知所有人把握好機會,務必要在這一次,徹底擊潰明軍的防線。”
鰲拜終於徹底的消滅了營外所有的明軍,現在全軍已經衝到城下,如此大好的機會展現在鰲拜的面前,鰲拜自然不會放過。
這些建奴得到鰲拜的指示後,便如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大叫的不顧一切的嚮明軍陣地衝來。
現在冰牆下的積屍都有一米多高,在極度的酷寒天氣裡,沒多久的時間,就被嚴寒凍的如冰塊般堅硬。
這對明軍來說是極不利的,因為現在的建奴能夠直接踩著他們同伴的屍體進攻冰牆,冰牆一共也就八尺來高,現在建奴踩在同伴的屍體上,冰牆就已經只有齊胸那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