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田豐沒有再說話。
因為此時的他終於發現,對於河北的這些事情,張繡真的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清楚。
就好比袁紹把立袁譚和袁熙分別為青州刺史和幽州刺史的事情。
他以前只當是袁紹想著兩個哥哥歲數大,所以才安排到更遠的地方,沒想到袁紹居然抱著廢長立幼的念頭。
如今順著張繡這個思路想下去,一些他以往沒有注意到的事情頓時如同撥雲見日一般明瞭起來。
比如審配、逢紀跟辛評、郭圖不和的事情。
原本他以為只是性格還是其他什麼方面的原因。
但如今想來,正是因為審配、逢紀和袁尚走得近,而辛評、郭圖卻跟袁譚相交莫逆。
兄弟暗生齟齬,支持者自然相互看對方不順眼。
至於自己跟沮授,則是兩不相幫,跟袁紹的三個兒子都少有交道。
所以這次自己被下獄的時候,只有沮授來看望過自己。
非但如此,沮授還在臨行前召集宗族,盡散家財。
對眾人說道,“吾隨軍而去,勝則威無不加,敗則一身不保矣!”
也就是說,除了田豐之外,只有沮授一人考慮到了袁紹有可能會失敗的情況。
想到這裡,田豐忽然心中一動。
“如今看來,袁紹敗於曹操已是必然,既如此,何不說服沮授降於主公?
主公雄才大略,遠勝袁、曹,他若能來,必得重用!”
正準備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可轉念又一想沮授如今他已經隨同袁紹大軍出征,就覺得此事尚需從長計議。
不得不說,田豐雖然耿直、傲慢、不會來事,但卻少有嫉妒之心。
有什麼好事情依舊還是念著自己的好兄弟。
張繡看到田豐這次沒有說話,覺得有些有些奇怪。
其實他倒是挺喜歡有這樣一個捧哏的。
“廢長立幼,必生後患,袁紹明知故犯,執意要立袁尚為後,殊為不智。”
眾人聞言皆是點頭,這種事情在歷史上並不少見。
卻不知張繡比他們任何一人的感觸都要深。
畢竟他所知道的歷史比起眾人要多出近兩千年。
要知道上下五千年也就出了李二鳳這一個逆天強者。
可見這種事情機率有多低。
哪怕不往後說,只提當代,與袁紹有著同盟關係的劉表不也是一樣?
放著長子劉琦在那裡,偏要去立次子劉琮,結果致使長幼不和,基業全失。
“袁紹若敗,諸子不和,北方必亂,彼時曹操欲要平定北方,亦需數年之功。
我欲趁此機會埋頭髮展,世伯亦可待價而沽,伺機而動。”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清楚,點到為止就可以。
以張楊的政治智慧,應該能夠明白。
果然,張楊聽到了這裡,慢慢咀嚼著張繡對時局的分析,雙眼越來越亮,最後一拍大腿道:
“老夫明白了,多謝賢侄指點!”
“指點不敢當”,張繡笑道,“助君亦是助己。”
接下來張楊再一次向張繡提出了挽留之意,卻被張繡拒絕。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袁曹之戰一觸即發,河內距官渡不遠,世伯亦不可大意。”
見張繡去意已決,張楊只能與之灑淚相別。
倒也不是說他矯情。
只是這個時代交通不便,河內距離江夏原本就有千里之遙。
如果沒有像今天這種事情,今日一別,的確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
如今又正值亂世,誰也說不準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像上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