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了,還要他去追求所謂的道,追求所謂的君子,學生認為,這是在抹除一個人的天性。”
崔書生不置可否,聽了只是笑道:“那你認為飽暖思淫-欲也是對的嘍?”
徐長生沒有多想,也沒有猶豫,正聲道:“學生不知道對不對,但這句話肯定是符合人的本性的。”
崔書生笑道:“人人人,字字不離人,既然如此,你真的認為是世道錯了,而王虎沒錯?”
兩人初次見面,本就是在翠鸞谷。
在華燈和尚和無塵和尚的那場對弈之中,因而此刻對於崔書生的這問題,徐長生也並不疑惑。
他沉默了片刻,又抬頭透過斑駁的竹子之間的縫隙,看向了頭頂的大日,“王虎也錯了。”
“哦?這和你當時在翠鸞谷說的,可不太一樣。”
“那你說說,他錯哪了?”
聽到這話,徐長生想了想,又搖頭道:“與其說是王虎錯了,倒不如說,他所做的行為,符合一個人的人性。”
崔書生自幼修習儒道,如今更是成了一名六境的歸虛元君,自然能明白徐長生的意思。
所以他也收起了玩笑,轉而認真問道:“你認為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
徐長生回道:“在我看來,人性本惡。”
“這世間大部分的惡,都源於人性。”
“包括此次的大劫災厄?”
徐長生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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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書生也沒指望從他這得到回答,自己呢喃了幾聲,便收起不斷延伸的紛繁複雜的念頭。
他輕搖摺扇,“渡口這事,我們白鹿書院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會站給錢家那邊,你還是好好操心一下,天策府那邊該如何解決。”
“畢竟那就是一群瘋子,只認拳頭。”
“謝過先生。”
徐長生拱手告辭。
崔書生起身笑道:“有空來我們白鹿書院轉轉,想來你們黑白學宮也很久沒派人來了……放心,很有意思的。”
徐長生好像在學宮內聽到過類似的言語,於是好奇道:“既是好久沒派人來了,那上一個去白鹿書院的人……是誰呢?”
“沒記錯的話,是叫……蒲論。”
“蒲師兄?”
徐長生訝然,記下,旋即轉身離開。
門口,錢祿抖著一身肥肉依舊在焦急地等待著,不斷來回踱步。
畢竟這白鹿書院先前也只是隱隱透露了支援錢家的口風,並未有具體的話語傳出。
聽到門內傳來腳步聲,他急忙轉身迎了上去。
“老葉……”
徐長生朝其笑了笑,又眨眨眼。
錢祿頓時長舒了口氣,笑著拍了拍肚皮,“有老葉出手,自然就沒有拿不下的說法。”
徐長生聽見動靜,一邊朝那御空馬車走去,一邊說道:“你這肥肉也該去去了,都胎息境了,何必把自己折騰出這樣一副模樣?”
胎息可辟穀,想控制體型胖瘦自然輕而易舉。
所以也極少看見體型肥胖的煉氣士。
錢祿嘿嘿笑道:“老葉你不知道,這是我們錢家的傳統。”
“那你爹咋不這樣?”
錢祿搖頭,“他之前也這樣的,只是最近事太多,才瘦了,你看等過段時間,他也會變得跟我一樣。”
兩人都上了馬車,錢祿才傳音道:
“就在剛剛,家裡給我傳訊說,林家人從申屠家出來的時候,臉色黑如鍋底,事情很可能沒談成。”
“也不知申屠家到底是打著什麼主意,投靠一家好歹能有些利益,他們現在這般行為,卻是什麼都撈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