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地上的碎片,有的還在原地打轉,白靖嫻心下也有一絲的後悔,為什麼開口就要傷人傷己呢,她對李承顯並不討厭,可到嘴邊的話怎就如此刻薄。
“李承顯。”白靖嫻小聲開口,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李承顯此刻仿若已經復活的火山,下一秒就有可能噴發無盡的怒火,焚燒眼前的一切,這股看似要毀滅所有的力量讓白靖嫻懼怕。
李承顯用氣的似要滴出血來,猩紅的雙眼盯著她,失望夾雜著憤怒,開口成冰:“你還想說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白靖嫻垂目頷首,小心翼翼的想要解釋著什麼。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說,你是心甘情願回來的?還是你願意做禮郡王妃?還是你本就沒想著逃?”
李承顯說完自嘲的笑了,是啊,原來他都知道,知道她不願回來,知道她不願嫁他,更知道她這次出京就是為了逃開他。
可是他偏偏要把她綁回來,用聖旨威脅著她最在意的人,不就是在折磨她嗎?
互相折磨,互相折磨,李承顯心中默唸,她想怎麼折磨他?用她的無視?用她的心已另有所屬?只後面的這一條,怕是就把他折磨的體無完膚了。
白靖嫻依然頷首抿唇,一字未發,直到聽到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後,才抬起頭來,發現面前的人已不在,環顧四周,屋內清冷的只餘她一人。
視線最後停留在自己面前,李承顯給她倒滿茶的茶盞上,伸手去拿,溫熱的感覺透過雙手傳遍四肢,趕走了之前的冰冷與寒顫。
端起杯子輕抿,暖流入胃,襯的心更加冰冷,她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
不久後,謝居安和冬兒推門而入。
“姑娘。”
“你們二人怎麼了,某人的臉怎麼比炭還黑?”
買完糕點的謝居安帶著冬兒,看看時辰準備來尋她們二人,剛走到茶樓門口,就看見李承顯黑著一張臉怒步而出。
謝居安叫他也無反應,拂袖而去,見他周身氣場駭人,臨近冰點,謝居安也就沒去跟上,和冬兒進了茶樓來尋白靖嫻。
“無事,就是發生了一點爭執。”白靖嫻聲音縹緲,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不應該啊,他從得知你回了京,就一直在等你的訊息。”瞧瞧她的神情,稍作停頓,“哪知你卻一點聲響都不給,今日恰巧碰上,他開心如討到糖的孩童一般,怎麼就……哎……”謝居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無奈的直搖頭。
白靖嫻垂著頭:“是我激怒他的。”
謝居安轉眼看看地上的碎片,繞過坐在李承顯之前坐的位子上,拿過一個乾淨的茶盞給自己倒了杯茶,無趣道:“因為顧豐?”
白靖嫻抬起頭目光渙散,後又輕搖頭:“不是。”
“那是為何?”
“我說既然他不肯放了我,那就互相折磨吧。”
沉默,安靜如水的沉默,半晌,謝居安連連嘆息,不知該如何開口,責備她嗎?
白靖嫻本就什麼都忘記了,也確實是李承顯用聖旨把人綁回來的,可是若說是李承顯的不對,又對他太不公平。
謝居安抿口茶:“知道顧豐沒一起回來,他就沒再問過此人,我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好像從來都沒有這個人一樣。可顧豐就如一根刺,永遠的紮在那裡,拔了會流血,不拔如蠅在喉。”
一隻小鳥停落在窗欞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仿若也在數落白靖嫻的不是,她抬手想去摸摸它,只見鳥兒扇著翅膀飛遠了。
“不管怎麼的想抹除,它依然來過這裡不是嗎?”白靖嫻聲音悠長。
謝居安也望向飛走的小鳥:“是啊,存在過就是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