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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凝重地眯著,直到身後傳來門把手擰動的聲音,他這才一言不發的回頭看去。
亂步穿著拖鞋,手裡端著一個有可愛花朵塗鴉的杯子,他喝了口熱牛奶,眼睛一睜一閉像是準備強打起精神。
兩人並排坐在門口,一時無人說話,只能聽到巷子外忽遠忽近的交談聲和腳步聲。
過了許久,五條悟終於開口:“為什麼呢,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明明上次見面,還沒有什麼不同的。”
“我早就說過了啊。”亂步伸了個懶腰,用手指擦了擦眼尾,“或許是因為你們太瞭解彼此了吧,所以才沒有發現不同。”
“瞭解彼此,不應該第一時間注意到不對嗎。”五條悟坐直身,他扭頭看去,“亂步,我不明白。”
“不明白很正常。”黑髮少年一副平淡的語氣,說出的話卻有那麼一些不近人情,“因為一直向前看的人,是注意不到自己的身後的。”
五條悟擁有六眼,他自生來就是與眾不同的。除了遇到甚爾這個天與咒縛,出現一次不受控制的意外,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挫折。
他永遠驕傲而自豪的昂首向前走,就像他常常掛在嘴上的話,假以時日五條悟確實會成為最強的咒術師。
“那些高層的動作頻繁,我以為傑能夠應付的。”五條悟低下頭去,用手託著下巴,“為什麼突然對普通人敵意那麼大啊,我第一次看他用外號稱呼別人。”
以往糾正他不要用“爛橘子”取外號的人,有一天也會面露厭惡的說著:“這些猴子,沒辦法聽懂人的話啊。”
可是之前,明明也是夏油傑說過的——“咒術師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
這個道理很簡單,簡單到亂步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只是歪著腦袋,“嗯……”了一聲後,深吸一口氣:“準確來說就是啊、你和我,都是作為咒術師而培養的。”
“但是傑,他的父母只是普通人吧。”
成長的環境完全不同,擁有天賦的他們於家族而言,是“寶貴”的咒術師苗子。但在被發現前,傑一直為這個能力而苦惱吧?
只有他能看見、只有他備受困擾,經過很多次的摸索才明白自己的力量,這和有正規教導的待遇完全不同。
那雙六眼可以看破很多東西,但是唯獨人心無法看破。
五條悟依舊坐著,他在思考,也在猶豫。亂步則乾脆很多,他揉了揉脖子:“讓他自己去做選擇吧,不過昨天的事情,怕已經鬧出不小的動靜。”
身為咒術師,卻主動出手傷害普通人,雖然那三個人在治療下沒有死,但是也躺在床上沒有醒來。
這是很嚴重的過失,而且夏油傑沒有家族支援,那些高層巴不得抓住小辮子,以此威脅和控制這位特級咒術師。
“我知道了。”五條悟站起身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這件事我會去處理,至於傑這邊……”
短暫的猶豫後,白髮少年說出之前一樣的回答:“我相信他,要做怎麼樣的選擇,我都相信他。”
亂步站在門口揮了揮手:“總之,那些傢伙的手伸太長了。”
五條悟轉頭離去,他抬手示意:“我知道的。”
要怎麼處理那些人,他已經有了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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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醒來時,已經是快傍晚的時候。
他很難得睡了這樣久,那兩個孩子也已經醒了,正和惠一起坐在桌子前,準備吃晚飯。
揉了揉鼻樑後,他先是下意識對這個家的女主人說了聲“抱歉”,然後又被招呼著上了餐桌。
就和初印象一樣,加織夫人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在她的安撫下,美美子和菜菜子已經沒那麼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