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聿的花束和禮物,陳聿也壓根看都不會看。
他抬頭,無望地去看監控。
又一個月了,還是沒閃過一次。
要不還是死纏爛打吧?
要不從高一點的地方跳下去吧,進醫院了陳聿會來看他的吧?
矛盾撕扯著他的靈魂,讓他越發不確定和痛苦,搖搖欲墜。
他本就不是一個生活在陽光下的人,他只適合在地下室,陰溼地透過縫隙,去想象,去窺探,不擇手段把門外的人拉下來。
汪絕望著那一片熊童子海發呆,直到遠處各個屬於某一個人的萬家燈火一間一間地暗下去,他才離開陽臺,來到客廳,一抹屬於冷金屬的光反射到他的側臉上。
平鋪在地板上的,是鐵鏈和鐐銬。
看樣子,已經從電視櫃拿出來很久了。
夏天了,金屬摸起來依舊冰冷,汪絕沉默地摩挲了一會,又開始發呆,眼神冰冷又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想。
忽然,他拖起鐵鏈,往房間走,剮蹭著,發出沉重的悶響。
動作非常熟練,像是做過很多次了。
再一看,地板上的刮痕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汪絕把鐵鏈的一頭扣在了床頭架上,拉直了,發現到不了洗手間。
於是他開始搬床推床,把貼著牆的床拉到中間,這下再試,就可以去洗手間了。
原來床底下的位置有一些小灰塵,汪絕又勤勤懇懇地拿來吸塵器和拖地機,反反覆覆地清理。
陳聿喜歡乾淨。
不打掃徹底,陳聿住在這裡會生氣的。
從現在開始,我來教你
陳聿今天一起床,就感覺到了點不對勁。
汪絕沒有給他發早安。
他頓了下,照例洗漱出門,可反常的是,以往總會在他整潔冷淡的辦公桌上佔一抹色彩的花束也沒有了。
是了,陳聿一眼就能看出來,汪絕給他送的花不是提早在花店連定一個月那種,估計是本人每天早上親自去花店挑選,再送到明寰前臺。
果然,中午也沒有便當。
林琰嘲笑他:“哦呀?咱們汪秘放棄了嗎?”
給陳聿送花的人實在太多了,不可能都交到陳聿手上,不然辦公室可以開花店了。每天前臺就把花統一放到一個地方,女孩子們下了班隨便拿,第二天清潔工再把前一天的扔掉,日復一日。
所以,沒有陳聿的特允,汪絕的花不可能能上桌。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汪絕的花很顯眼很特別,萬一被汪絕看到別的女孩子拿走了或出現在了垃圾桶,感覺又要做什麼偏激的事。
畢竟,陳聿覺得對方是能做出在明寰門口或者垃圾桶蹲點這種事來的。
林琰一開始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她也不感興趣,但又實在好奇什麼人能讓陳聿接受,於是有一天摸魚,專門去一樓蹲守了下。
陳聿懶得理她,自己去明寰飯堂吃飯了。
晚上,也沒有任何資訊。
直到第二天中午,汪致打電話同他吐槽:“汪絕說要辭職,結果又不來辦離職。”
陳聿轉筆的手指停下,“什麼時候說的辭職?”
汪致說:“就前天吧,結果昨天和今天都沒來上班。”
陳聿沉默,眼睫停止扇動,在思考著什麼。
汪致:“他到底爭不爭啊,真辭職還是假辭職啊,不知道,反正搞到我心態了,我破防了。”
“……”
汪致:“喂,怎麼不說話了,喂?”
陳聿說:“先掛了,晚點回撥。”
他找到汪絕的聊天頁面,傳送:現在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