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放任毫無意識的葉星野和汪絕待在一起,只能等汪絕洗完再一起離開。
陳聿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待著,總覺得自己身上也有股若有若無的酒味,他站起來,打算去廚房洗手。
正當他剛把水龍頭開啟的一瞬間,浴室傳來一聲極大的悶響,伴隨著汪絕的痛呼聲,還有沐浴露等瓶瓶罐罐的跌落,好不熱鬧。
陳聿眉頭一跳,關上水龍頭。
水聲照舊。
安靜地等了一會,聽起來沒什麼事,陳聿重新開啟水龍頭,開始洗自己的手,他仔仔細細地來回搓了幾遍。
“啊……”很微弱的呻吟聲,斷斷續續的。
這是陳聿走回客廳才聽到的聲音,距離一開始那一聲悶響,估計已經過了有十分鐘。
陳聿一頓,走到浴室門前,敲了敲門,“汪絕?”
沒人應答,但痛呼聲變大了。
陳聿又敲了敲,喊汪絕的名字。
半晌,彷彿那陣痛意才壓下去,汪絕開口,隔著水汽和浴室門都不難聽出話語裡的吸氣和顫抖,他說:“陳總,我好像摔到了,有點站不起來……你能進來幫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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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聿站在門外,“很嚴重嗎?”
裡面安靜了幾秒,一聲悶響重蹈覆轍地響起,像是想再次嘗試站起來,無奈失敗一屁股跌回去的樣子。
汪絕的聲音很痛:“陳總,不行……”
門沒有關,陳聿按下把手,“你別亂動了,我進來。”
葉星野家的浴室很大,汪絕把衣服直接扔進了垃圾桶,地板、洗手檯一切都是乾淨的,弄得很利落。
陳聿這才稍稍放心下來,隔著玻璃門,一團模糊的身影縮在地上,花灑仍然源源不斷地噴出水來,毫不留情地澆在汪絕頭上,汪絕估計連稍微直一點身去關水都做不到,只勉強拿過一旁的浴巾圍著自己下半身。
陳聿開啟玻璃門,一股熱氣迎面而來,他伸手,把水關了,水濺了一點在他挽起袖子的手臂上,很燙。
現在天氣還很涼,洗澡時水溫大多偏高,但都不會像汪絕用這麼燙的。
他低頭一看,果然,汪絕的後頸連著整個後背都紅粉一片,只是……陳聿輕而易舉地就被別的東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與白皙細膩的膚色不匹配的是,上面有著許多重重疊疊、深深淺淺的傷疤,最長的橫切了整個後背,有些增生,乍一看既恐怖又醜陋,像交錯縱橫的樹枝,像埋藏在面板底下的蟲子,像貧瘠山區的一道道溝壑。
不皮開肉綻是留不下這麼重的痕跡的,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更做不到這種程度,而且看起來,陳年累月了。
陳聿在關了水之後就沒了聲息,冷空氣漸漸攀上來,汪絕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陳聿的下一步動作,他抬起頭,陳聿那張英氣俊朗的臉近在咫尺,看著依舊冷淡、沒什麼表情,但有一點不同——那雙眼睛。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足以讓汪絕注意到,他撞進去,瞬間被各種情緒揉成一團的複雜情緒淹沒。
不可置信、厭惡以及沉痛。
汪絕眨了下眼睛,再睜開的下一秒,陳聿又是那個沒有心的大魔王了,彷彿先前外露的只是汪絕期盼的一切幻想。
“等一下。”陳聿聲音很沉,像是包裹著砂石,重重地墜著,說完,往外走去。
浴室的暖氣開始工作,很快,他拎著一塊乾淨的毛巾回來了,蓋到汪絕頭上,“哪裡疼?”
汪絕的視線被毛巾擋了個四分之三,只能垂著眼,看陳聿那截暴露在空氣的腳踝,他小聲說:“尾椎骨。”
陳聿也不敢貿然去扶他,萬一真骨折了,只會加重傷勢,“打120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