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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左從小就不缺關注。
乖巧懂事,成績好,人緣好,再加上婆婆在瀧江有一定的影響力,她的身邊永遠不缺朋友,女生喜歡和她分享自己的心事,男生願意和她打成一片。
可這一切到了榕市就變了。
左清婉的母愛氾濫只有叄分鐘熱度。
見她一板一眼,恪守成規,卻面帶愁容。
“你婆婆怎麼把你教成了這樣?”
左清婉覺得江左左一點也不像她,太守規矩,不懂反抗,惟婆婆的話是從。
而她恰恰就是害怕江左左變成這樣。
當年的她受不了才想要逃,怎麼到了自己的女兒這裡,還是沒能擺脫這樣的命運,變成了木偶人。
江左左所期望的母女共處的和諧生活在左清婉說出這句話後瞬時煙消雲散。
親生母親嫌女兒太聽話。
這話說出去誰信呢?
然而在榕市生活的不適感遠遠還沒結束。
江左左是在高二開學一個月後才插班進榕中的。
當時,謝轍是她的同桌。
有些人天生不對盤,只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左左和謝轍如是。
倆人的同桌生活過得並不愉快。
起因是謝轍不想要同桌。可班裡就只剩下他的旁邊有空位,班主任對他的不爽熟視無睹,只說等月考成績出來再重新安排座位。
等他不耐煩地接受後,江左左以為事情到這裡就該塵埃落定了,結果謝轍的刁難才剛剛開始。
他挑剔她寫字總越界,挑剔她每次打水都要吵醒在睡覺的他,挑剔她下課去找老師問問題……
這種挑剔既無厘頭,又很刻意,江左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明明他們也才剛認識。
到最後,連班外的人都知道他討厭她。
江左左不想生事,她直覺自己不會在榕市逗留太久,遲早都是要回瀧江的,是以從來漠視他的幼稚行徑。
直到那天,她幫謝轍放試卷,從他的書桌掉出一張學生卡。
學生卡上的證件照,赫然是她嚴肅的臉。
上週她掛失補辦學生卡之前,曾問過周圍的人有沒有看見。
謝轍就在旁邊,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江左左看著學生卡,重新放回男生的書桌,沒有聲張。
往後她又觀察了幾天,在看到自己主動和謝轍說話後他突然紅了的耳朵,終於確定,一個看上去那麼討厭她的人,可能並不討厭她。
甚至可能,
他喜歡她。
這時,窗外又下了雨。
江左左扭頭,楚夢恬早就睡著了。
聽著雨聲,她翻了個身,面向窗戶。
其實這幾年她很少想起謝轍。
包括她八年前離開榕市回瀧江那會兒,也沒覺得謝轍有什麼值得想念的地方。
可時間一長,原以為回到舒適圈會更自在的她,再次失眠,才想到過去睡不著的時候,都是謝轍哄她入眠。
那段日子,她依賴上了褪黑素。
再後來,也就慢慢地把謝轍關進了記憶的鐵盒。
無奈江左左不是冷血動物,給過自己慾望的人,又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就像此時,她睡意全無。
想起的,依然是那個會給她唸書的謝轍。
謝轍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呢?
江左左閉上眼睛,細細咀嚼今晚在車上聽到的聲音。
和高中時有些不同了。
低沉,醇厚,穿過電流,呼吸清晰入耳,彷彿他就在身邊。
驀地,江左左小穴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