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佳宛只當顧湛在開玩笑。
但不可否認,聽到他這麼說,她心裡還是撲騰出了水花。水花很大,撲溼她的頭腦,她清醒過來,知道路才剛開始走,終點尚遠,他們能不能走到最後都另說。
其實這樣的水花在當年穆瀾找上她的時候也出現過。
她出了車禍,在醫院裡躺著,悽悽慘慘,腿打上了石膏,笨重得像釘在木板上的熊。
顧湛特地從外地趕回來,下巴處冒出了青色鬍渣,本該狼狽邋遢的形象,她卻覺得好看極了,心中思緒澎湃,想著這個男人是因為我出了車禍才這麼不修邊幅的,他推了會議,推了應酬,只因為擔心我有事。
但很快,她的這份小心思就被顧湛的一句話給埋進了土裡。
“穆瀾是不是來找你了?”
她腳下一輕,嚇得嚴重踩空,問他:“這怎麼了嗎?”
顧湛的臉從走進病房就黑著,她突然不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出了車禍,還是在生氣她擅自和穆瀾見了面。
良久,他才說:“沒怎麼,好好休息。”然後就離開了病房。
那天顧湛一走就是大半天。
她大半天都沒休息好。直到他回來,她露出笑臉,“哥哥,我腳痠,你抱抱我吧。”
顧湛沒有拒絕,用自己的懷抱溫暖了她冷了幾個鐘頭的神經。
哦,他還是要她的。
這麼想著,她鬆了口氣。
可放幾年後的葛佳宛再回想起這件事,膝蓋還是忍不住抽疼了一下。
她將這點疼忽略不計,圈起手指做成望遠鏡扣在眼睛上,眨著一邊眼看顧湛,“您想得倒美。”
顧湛笑,看到綠燈,腳下鬆了剎,“那看來你是想要玩地下情。”
葛佳宛笑他不正經,“那如果玩地下情,我想當上面那個,你給嗎?”
“給啊,你要什麼我不給?”
女朋友的待遇讓葛佳宛又竊喜了兩秒。
她舒服地倒在座位裡,聞著身上隱隱約約的火鍋味。
味道真挺大的。
顧湛最受不了這種味道了,換她也不喜歡,一回西院就跑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來,看到顧湛還在房裡,她不免詫異:“你今天不用出去了呀?”她還以為他是佔有慾作祟,刻意接送,接完就要回公司的呢。
“不用。”顧湛剛換上家居服,他打算睡個午覺。
葛佳宛便跟他一起睡。
“你最近真忙。”
“要處理一些事。”
“那麼多事情,要什麼時候才能處理完呢?”
葛佳宛到底這樣問了,無理取鬧的幼稚問話——工作是不可能處理得完的。放往常她才不屑開口,可她現在昏昏欲睡,頭腦不清醒,自然是想到什麼就要問什麼的。
顧湛沒有取笑她。
他認真地回答:“快了。”
*
源大開學,葛佳宛搬去了平江。搬去之前,她問顧湛:“戴姨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她不介意嗎?”
“不。這是她送你的見面禮。”
“……”
葛佳宛不再問,帶著虔誠的心搬進平江。
平江離源大很近,她可以睡懶覺,還能蹭到顧湛的順風車。生活一切順利,辦公室的幾個同事都說她氣色變好,是不是談了戀愛。
想到顧湛說過的話,這次葛佳宛沒有多做隱瞞,她大方承認:“是啊。”
同事便調侃說院裡的單身男同胞該傷心了。
葛佳宛笑笑,沒搭話,開啟郵箱,彎起的嘴角卻一僵。
她去年九月初提交的熱液碳酸鹽巖專案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