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命之憂,稱不上憂愁。
礦山的事,只需等張啟山歸來,總有解決之日。
真正能讓他憂愁的,只有一件事、一個人。
朝兮的酒量的確不算好,他以前也不怎麼喝這種糧食釀造的高度酒。他是好風雅之人,國內的酒只喝竹葉青和清淡甘甜的果子酒,學那真名士自風流。
第二杯下了肚,他就已經連餃子都夾不準了。
副官看得越發忍不住笑,彷彿是過往在他身上受過的所有憋悶屈辱,在那一刻全都得到了疏解。
介乎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人,就是這麼容易被順毛撫慰。
朝兮聽見笑聲,撇了撇嘴,索性丟了筷子,以手支頜,在桌上打盹兒。
副官見了,叫了他幾聲,只聽見一連串囈語,沒有回應。
秉承著幾分善心,他走過去拉過了朝兮的一條手臂,酒後渾身疲軟的人便暈暈乎乎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灼熱的呼吸摻了酒氣,透過輕薄的襯衫打在副官的胸前。副官脊背一緊,眼底掠過一絲連自己也無法察覺的暗色。
謝朝兮真的是一個漂亮到過分的男人,雖然平時副官極其不喜歡見到他,以至於很容易忽略了這件事。
眼睛尤其漂亮。
有時候,副官會有一種錯覺,好像他曾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在很久很久以前。
忽然,朝兮含混地喊了一聲:“張日山啊……”
副官渾身一震,豎起耳朵聽著。
然而朝兮再無下文,似乎睡過去了。
他嗤笑,微微用些力氣,把人橫抱了起來。
寒冬臘月,又是新年,讓朝兮宿醉睡在沙發未免有些可憐。他思量了一下,還是抱著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就當略盡地主之誼好了。
他的房間就在張啟山的隔壁,除了床小一些,格局佈置幾乎一模一樣。
他把朝兮放在柔軟的被褥裡,順手脫掉鞋子。
“新年快樂。”副官輕聲道。
一聲祝福,隨心而語,並無深意。
朝兮無意識地往溫暖的被子裡拱了拱,嚶嚀幾聲,便徹底陷入了深眠。二響環不經意地磕在床頭,發出兩聲輕響。
副官好像突然驚醒一般,看了看沉睡的朝兮,又看看自己,心頭騰起幾分恐慌:
我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