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真切的廝殺,身體先於頭腦而振奮起來,一直殺到有汪家人發現了不對勁,從帳篷裡跑出來。
汪家人很快看到了黑飛子的屍體和黑毛蛇的碎塊,大驚失色,倉促間甚至無法判斷林中有多少人,只好試圖包圍。
他們人數不多,應該是專門負責馴養黑飛子的“技術工種”,近身格鬥一塌糊塗,又因為一片漆黑沒辦法開槍,附近還沒有狙擊手跟著,真真是亂成一團。
黑夜中,終於有人類死亡前的悲鳴聲響起。朝兮砍死了幾個汪家人,剩下的人見勢不好,只能帶著殘餘的黑飛子離開。
畢竟不知道對方的路數,他們只能優先堅守自己的職責,那就是保證黑飛子不受到更嚴重的損失。
而本著不能白動手一回的基本原則,朝兮甚至還追了幾步,心想但凡多砍死一隻,就算當年的長沙有一個九門人沒白死。
直到耳畔再也沒有一絲絲聲響,他才停住了手裡的刀,疲憊地靠在樹幹上休息,裡衣都已經溼透了。
盲殺之陣對付活人還可,對付黑飛子這種夜行生物是極其耗費體力的,激烈的戰鬥過後,腎上腺素驟降,他才感覺到自己渾身無力,幸好,汪家人已經走了。
這麼多黑飛子無緣無故被殺,以汪家人那謹慎的性子,估計不會再往吳邪那邊“增兵”了,黑瞎子,吳邪,還有那個“小滿哥”,應該足以應付。
他靠在樹上休息了幾個小時,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體力恢復地差不多了,才揉了揉痠痛的腰背,慢慢走出密林。
剛走到汪家人的帳篷附近,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動了動耳廓。
有人。
很輕微的呼吸聲,是擅長狙擊的人所必須學習的龜息法,為的是更好地隱蔽自己。
這附近有狙擊手?
朝兮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如果汪家有狙擊手在這裡,昨夜就不可能不動手。
他閉上眼睛,又迅速睜開,唇邊浮上一絲冷冽的笑意。
“出來吧。”朝兮看著某個帳篷的背陰處,道:“你既然擅自來了,說明沒有其他人跟著,何必藏頭藏尾的。”
話甫落,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從帳篷後面走了出來,硬朗冷厲的面容逐漸接近,如他所料。
“我想過可能會在銀川見到你,我也真得希望你別出現,因為我一直覺得殺傭兵的僱主不是好老闆。”
朝兮沉聲吐出了來人的名字:“王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