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他是一個僱傭兵,刀頭舔血的人,他有著幾十年的卑劣人性。讓他放棄自我加入汪家,跟讓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沒什麼區別。
汪家大概也知道無法全然掌控他,所以沒抱什麼希望,只是留了聯絡方式,希望能有合作的機會。
直到……四姑娘山行動之前。
“我以前的名字叫汪爍,我的混蛋老爸說,是我媽媽取的。”王蛇道,“或許她也覺得我該成為汪家人?”
“汪爍,這名字太純良小清新了,不如王蛇聽起來霸氣外露。”
朝兮想,王蛇的團隊都是以動物做代號,陡然加入一個正常的名字就太另類了。
誰知王蛇輕輕一笑,說:“我是陝西人……汪爍兩個字用陝西方言說出來,聽著就很像王蛇。”
搞了半天,原來是諧音梗?
朝兮有點兒幻滅。
他低聲唸誦了幾遍這兩個名字,啞然失笑:“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眼鏡王蛇呢。”
帳篷裡的氣氛彷彿因這個笑話而活躍了不少。
短暫的沉寂之後,朝兮看著王蛇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那種遭人背叛後,一定要去質問為什麼的人。說穿了你也不算背叛我,只是沒遵守職業道德。但關於你……我的確沒想通。”
“這可不是老闆的性格……你有什麼沒想通?”王蛇問道。
朝兮娓娓道來:“你不在汪家長大,又做了這麼多年的僱傭兵,生老病死,其實都跟汪家沒關係了。既然都是刀山火海,你自由自在的不好麼?為什麼會選擇摻和到汪家人的破事兒中來?”
這是朝兮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實在不符合邏輯。
王蛇,或者說汪爍,聞得這個疑問,眸光一閃,隨即深深望進他的眼底,用極其平緩的語氣說:“因為……你身邊的人太多了,我擠不進去啊。”
這世間唯一不符合邏輯卻又永遠合理的,就是愛情。
汪家人對他講述了許多用“偉大”作為形容詞的計劃和抱負,他都嗤之以鼻。
他對那狗屁的長生不感興趣,也從不覺得那是真的,哪怕汪家人說謝朝兮也擁有長久的壽命,他依然不在乎。
他的人生信條,就是好好享受這一生,然後在槍林彈雨中死去。
謝朝兮,這個人是他人生中的例外,但他一度覺得,就這麼遠遠看著,想著,念著,已然足夠安慰。
但是當他看到謝朝兮身邊有那麼多人,可以親近謝朝兮,甚至,甚至……他終究還是嫉妒的發狂。
謝朝兮是這樣耀眼的人,身邊人來人往,從不缺少旁人的矚目,偏偏他擠不進去。